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打得下颌轻抬,玉颈微扯,婀娜多姿。这样的姿态落在女人眼里,大抵会觉得她矫揉造作,男人却总会喜欢。
而后她便起了身,搭上侍婢的手前去沐浴更衣,专门换了身格外轻薄柔软的寝衣换上,先一步躺到了床上去。
之前的十几日都不重要。那十几日他虽去找王妃了,可她手里握着府里的权,便也不算输。
重要的正是今日,她要他到她这里来,然后将他留住,让他像从前那样离不开她。
南闲斋中,楚钦用过晚膳就提笔练字,一练数页。
早已放在他案头的那盏汤已被热了两回,再度放凉下去,阿宕上前去端,目光不经意地送他的字上扫过,见他正写下一行: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
阿宕垂眸,安静无声地将汤端去又热了一遍,再度端回来时,最新写下的一行字成了: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
阿宕无语,假作未见,将汤再度奉回案上,躬了躬身:“殿下,侧妃这盏汤已热了三回了,您要不要……”
“晚膳用得迟,喝不下。”楚钦眼皮都没抬一下,“你端去喝了吧。”
“……下奴喝了像什么话。”阿宕堆笑,“这……也是到用宵夜的时候了。王妃那边吃得肯定好,殿下若不想喝这汤,不如……”
楚钦的眼帘蓦然抬起,眸光冷冷盯在他面前。
阿宕笑容僵住,连连躬身:“下奴多嘴,下奴多嘴了……”
楚钦又写尽一页纸,将笔信手撂下:“睡了。”
他说罢起身,一指茶榻,示意下人去收拾。阿宕迟疑了一瞬,启唇:“殿下,胡侧妃说……”
“风寒。”他的目光一睃而过。
“是。”
“既是风寒,我自不便过去。免得过了病气,过几日耽误进宫拜见皇祖母。”他语气慵懒,说完就不再理会阿宕,径自走向端来铜盆的宦官。
阿宕为难了半晌,还是跟了上去:“殿下……”
“嗯?”
“下奴觉得……”阿宕咬牙,“下奴觉得……这说法会不会太假了。从前胡侧妃若生病,您都是要去探望的。”
“假?”楚钦轻哂,接过帕子,随意地拭去脸上水珠,“怎么,难道母后会寄希望于我一辈子都只宠胡氏一个?”
阿宕懵住,哑了哑:“应是不会……”
“那还怕什么。”他淡笑。
阿宕恍悟,就不再多劝。楚钦更完衣就睡去了茶榻上,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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