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世,她还是魔神的时候,三界生灵由她轻易拿捏,只需要一个眼神,没有人敢忤逆她,还不等她震怒,就会有人替她处理掉碍眼的东西。
现在不一样,她这具身躯太稚嫩了,修为也被压制。
平庸……且憋屈。
陆深根本不把她当回事,自顾自地转身旋开石门旁边的灯台,那厚重的石门便向上开启。
石门内的空间狭小,里头响起沉闷的锁链碰撞声。
很快,光线冲入,一个衣衫褴褛,四肢都被手腕粗细的玄铁锁链拴住的中年男人缓缓抬头,看向陆深。
中年男人被厚重的枷锁压地跪伏在地,陆深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你听见天雷声了吗?”
“你的苍涯门被我炸了,那些长老和弟子应该已经死伤过半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儿子还活着,我不杀他。”
中年男人蓬头垢面,抬起一张又是痛苦又是绝望的脸,怔怔看着陆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深好像并不满意男人的表现,他揣着厚重的皮靴轻轻碾在男人的手背上,而后猛地一踩,便听见掌骨断裂的声音,男人闷哼一声,终于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他看向陆深的那双眼始终没有一点怨怼。
陆深满意了。
又道:“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收留我啊?你怎么就那么自信呢,杀了我母亲还敢把我养在身边,你太自负了,竟没想到有这一天。”
男人忍痛摇头,却始终不发一语。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买天雷的那些钱财都是你给我的,我有时候真觉得好笑,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陆深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男人,“山下有难民是我编的,那些救济瘟病的药材钱没有一分离开过我的手。”
他一直在骗他,可笑的是他竟都信了。
“堂堂苍涯门掌门,能为了救济陌生人而散财而奔波,却从不肯施舍哪怕一点点同情心,去降悯一个弱女子。”
话从口中出,难免带回一些尘封的记忆。
那些记忆并没有被洗涤,而是沉甸甸地积压在陆深的心头,久恙未愈。
他越说越激动,假模假样的伪装斑驳碎裂,露出一双猩红的眼,一张狰狞的脸,他猛地一把攥住邱掌门脖颈上的锁链,盯着男人的眼睛,恨到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没看见吗?我都看见了,是你亲手杀了她!”
男人脖颈的皮肤已经被锁链勒破,血肉模糊,他却选择阖上双眼,任由陆深发泄着折磨他。
有的秘密,只适合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中。
守秘人是孤独的,可没有更好的选择。
陆深是个疯子,他做事情的条理是混乱的,看起来安排地很妥帖,实际上是不顾后果的,凶猛来势确实能震慑很多人,但细想却禁不住推敲。
因为他不给自己留后路,而且,他还轻敌。
比如说,他一门心思放在邱掌门身上,他想报复他,所以他将自己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邱掌门听,妄图从男人脸上看到些许后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