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晚上约好的那顿饭,她定下午四点的机票回来应该也能赶得上,实在来不及就改一天,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然而当温窈掏出手机准备订机票时,一个备注为“许护工”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温窈看着备注的三个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迟疑了许久。
她手指僵硬地点了接通键。
“……喂?”
“是温小姐吗?”电话那个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语气恭敬,“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那个我就是想问问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所以才推迟了几天……”
“工资?”
温窈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魂不守舍地去寻水杯,却一不小心打翻在地。
玻璃杯和水在地板炸开,温窈却只怔怔看着,一动不动。
“你是说,我请了的你,我给你发工资……我让你照顾的是谁?”
对方却以为温窈在说反话,连忙道:“温小姐对不起,我上个月确实有两天偷懒了……”
“是谁?”
温窈一字一顿地问:
“躺在医院里的人是谁?”
护工怔愣了许久才答:“是……您的母亲,梁少柔女士啊。”
*
温窈的舅舅梁家成赶到医院时,看到的便是坐在病房外的女孩。
她没有哭,又或者是已经哭过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窈窈——”
他匆匆走进,在温窈面前半蹲下,急切问:
“你电话说你失忆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都没通知我们一声?你……”
“舅舅。”温窈的声音有些哑,“我爸呢?”
梁家成一愣。
他看了看病房里面躺在床上已昏睡五年的梁少柔。
五年前,喜欢爬山的梁少柔在旅游时意外遇上暴雨,从山上摔下,重伤成了植物人。
此后两年内没有苏醒,生还希望十分渺茫,除了温窈以外,所有人都灰了心。
包括温窈的父亲温正辉。
“……你爸工作太忙了,不是在国内飞就是在国外飞,你要是想见他,我给他打电话,你爸要是知道你想见他一定很开心……”
温窈忽而抬起眼眸。
她的长睫未干,眼眶周围也泛着哭过后的红,梁家成看着心都揪了起来。
“为什么很开心?因为失忆前的我不想见他?我为什么不想见他?是不是——”
温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却又咬牙忍了回去。
“他是不是,不是我的爸爸了?”
昨晚沈诗若那惊惶愤怒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梁家成与她对视几秒,叹了口气:
“窈窈,你放心,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永远是你爸爸,谁都抢不走。”
他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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