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谣在此本是为老夫人做艾灸,这会儿做完了正与老夫人说这话,恰好碰到了下值归来问安的魏国公。
未及沈谣说明,老夫人便道:“我已是大好,你放心就是,有阿谣在我老婆子还能活个几十年。”
闻言,魏国公脸上也带了笑意,瞧着沈谣的目光满是欣慰。
祖孙三代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气氛难得的温馨,说了许久的话,老夫人将沈谣打发了回去。
沈谣方走出院子,老夫人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儿子便是再孝顺也没有闲心陪她这老婆子唠嗑唠一个时辰。
沈翕叹了口气道:“还是母亲了解我啊!”他顿了顿道:“今日下值我见了程又怜。”
又怜是程氏的闺名,老夫人已是许多年未曾听到过这个名字,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她看了看儿子的脸色道:“程氏来讨债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竟一语中的。
沈翕满脸颓色,将先前望江楼内的对话尽数告知老夫人。
“混账!”老夫人听罢亦是心绪难平,她虽也疼爱沈翀,但他如今已不姓沈,魏国公府替她白养了二十年儿子,她不但不感恩,还倒打一耙,要沈谣抵命。
沈翕面色微僵,半晌才小声嘀咕道:“左右是嫁给翀儿,不是外人。”
闻言,老夫人抓起炕上的引枕朝着沈翕砸了过去,扔罢还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偿便是,只是可怜我六丫头。”
沈翕自知理亏,不敢再说什么。
老夫人兀自感叹了许久,瞧了瞧自家儿子,无奈道:“罢了罢了,这回便让我老婆子做恶人,我跟六丫头说。”
沈翕长出了口气,朝着自己的母亲拜了又拜:“多谢母亲大人。”
末了,老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二十一年了,那孩子你还未找到吗?”
是啊,二十一年了,他与蕙娘的亲生骨肉杳无音讯。
“母亲放心,我从未放弃寻找,只要……只要他还活着总能找到。”沈翕说出这番话,自己心里却是不信的,人海茫茫,二十多年都曾找到,怕是早已不在了,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给母亲听,留着希望总是好的。
想到那流落民间的嫡长孙,老夫人一时心中酸楚,不想再与儿子说话,摆了摆手便让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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