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是花朝节了,天气渐渐暖和,新燕将至,花苞孕艳,正值芳菲盛开、绿枝红葩的好时节。
被拘束了一整个冬日的贵女们,早早便换上了春衫,将眉眼细细的描绘,意图在不久后的花朝节上大放异彩。
“六妹,姨母赠的礼物可还喜欢?”沈慧把玩着手中镶满宝石的缠枝菱花铜镜,瞥向沈谣的目光中满是得意。
姨母林周氏是母亲的庶妹,未出阁前两人关系不错,是以嫁人之后国公府一直对这位庶妹多有照顾。
林周氏嫁得一介商贾,家中颇有财资,每次来国公府时总会给兄妹几人带来一些新奇玩意。
听说不久前姨丈出了一趟海,去了不少番邦国家,更是得了许多珍奇。是以在见惯了各种珍奇的沈家姐妹面前依旧能卖一份好,一来是出手十分阔绰,二来便是这些礼物都花了不少心思,贵在奇,比如此刻沈慧手中的这面镜子,较之她们平日里用的铜镜更加清晰,日光下照来脸上细小的绒毛亦清晰可见。
而胞弟沈谚得到的是一方宝砚也是大有来头。
据说是青州一砚工外出寻砚,远远瞧见一白鹤驻足水潭之上,只觉蹊跷,便深入谭中探得水下有黑石,有如玉盘大小,圆石反转之际隐有潺潺水声,砚工只觉惊奇,遂辗转运回家中,将其刨开,其内藏着一块巴掌大的宝石,色如紫玉,砚工心中大喜,花费数月将其制成两方佳砚。
除却沈谚手中的这一方,听说另一方在太子萧衍手中。
这般用心的礼物,国公夫人自是记在心里。
沈谣心中猜想便是给大哥沈翀送的礼物也不见得比沈谚的金贵,姨母的讨好之意不予言表。
但对于国公夫人来说却是十分受用的。
沈谣捏起一枚珍珠,见其鲜亮润泽,而那满满一匣子皆珠形周正,色泽均匀,她知这一匣子珍珠亦价值不菲,只不过准备礼物的人少了些心思罢了。
她轻轻一笑:“我很喜欢,谢谢姨母。”
周氏见她目光清澈,面容真诚,不似作伪,方才心中的那点忐忑便放下了。原本这位六姑娘便时常不在家,及她长至十三岁,她也才见过两面,上次见面她尚在襁褓之中,而这位六姑娘性情寡淡,喜怒不形于色,她也不知要准备何样礼物。
自然最重要的是她一早便知这位六姑娘并不怎么得宠,因而在准备六姑娘的礼物时存了些许轻慢的意思。
好在她观嫡姐的神色,知她并无不喜,因而就放下了心。
国公夫人见见妹妹这次带的礼物比往常都要贵重些,便猜出她另有企图,目光掠过林周氏身后站着的一双姐妹花,心中已是了然,不由淡淡笑道:“多日不见,锦瑟、锦玉两丫头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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