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与她同来的一共两个丫鬟,杂役房的管事张全随口就给了两个名字,小珍,春花。
娢嫣欲哭无泪,没错,眼前这位正急急忙忙收拾衫裙,要与她一同出门干活的就是小珍了。而她……她竟然叫春花。
春花……
怎么会这么土?就算是丫鬟,不也应该叫个鸳鸯、蔷薇、翡翠之类的么?
最惨的是,春花小时候虽读过书,认过字,可做起活来却完全不上道,一晃十年了,还是笨手笨脚,连新来的小丫头还不如,因而越来越不受待见,府里除了小珍还肯和她说两句话,剩下的人都是非打即骂的。
“别愣着了,三姑娘今儿回来,大伙可都在前头候着呢,你若去迟了,看张嬷嬷又要打你了!”
小珍麻利地包好头,将身上的宝蓝色对襟小袄整理一下,拉着娢嫣的手就要出门。
而娢嫣则眼前一黑,死的心都有了,说好的富贵一生呢?说好的皇家千金呢?
都是他!那个阎王爷撒酒疯,她她她,做不了九皇子的千金,她她她,成不了诰命夫人,却糊里糊涂变成了一个小丫鬟!
可娢嫣还没来得及哭,就被小珍半推半拉地带出了门。两人穿过杂役房,两间院子,一排厢房,才行至王家的后花园。刚进门,就见丫鬟婆子们乌乌压压地站了一堆,几个管事的婆子前后忙着,一面安排人手,一面也不忘斥骂小丫头们。
“哎呀,你们两个小蹄子,死到哪去了?这会儿才来!还不快过去帮忙去!”
说话的是张嬷嬷,大太太的陪房,王家的后宅总管,虽是个下人,可十八岁时就跟着太太陪嫁过来,为人精明干,比之年轻的主子还要体面些。
娢嫣,也就是如今的春花还傻呆呆地站着,小珍却很马上很有眼力见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嬷嬷。”
张嬷嬷看见娢嫣的呆样,刚想开骂,估计是赶时间,便只瞪了她一眼,扭头去了。
等张嬷嬷走远,小珍叹了口气,道:“你也是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她说你,你就赶紧应了就是了,别总呆呆的不说话,反惹她生气。”
娢嫣欲哭无泪,回头看了一眼小珍,只见她皱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她想牵起嘴角对她笑笑,却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