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很快的把身子浸入水中,然后笑着让谢黛宁把分别后的事情都告诉自己。
谢黛宁含笑点头,略一想,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什么阮老太太请了新厨子来家,给她做好吃的补身子,可是那厨子是南方来的,口味总嫌清淡,家里人都不喜欢,阮清辉不好意思说自己馋,便偷着带儿子和外甥女出门买吃食打牙祭,被阮老太太发现了,追着那通骂……
还有舅母张氏,带着三娘她们,不知跑了多少家绸缎铺子,想找最软的料子给她和孩子做贴身衣裳,哪怕望哥小时候都没如此精细,反倒是她和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折腾的人仰马翻。
不止阮家如此,沈家那几个旧部自从听闻她有孕,就源源不断的送来各种各样的吃食和物件,稀奇少见的时鲜水果就不说了,给小孩子的玩意儿更是不少。
“……已经攒了一屋子了,可都先便宜了我,全玩了个遍。”谢黛宁说的直乐,忽又想起什么,轻叹一声道,“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啄水鸟,可惜书院那个在大火里毁掉了,再也买不到了……
“对了还有呢,望哥儿之前养了只小狗,可我一回来,祖母便强令他送走,望哥儿哭的可伤心了,还是宫先生出面,给养在了咱们府里,师兄你忙完了去看看,那狗肥的连门槛都跳不过去,宫先生闲了就带着望哥儿,拿根小棍教它呢!”
正掰着指头细数,谢黛宁忽然脸上一热,她抬头一看,竟是沈屹弹的水珠,他眉目湿润,正满含戏谑笑意的盯着她看,一如当年在书院时,云岚山细致的水雾。
这样缱绻的眼神,直灼烧的她脸上发热,结巴着说:“师兄……怎,怎么了?是水不热了吧?我……”
沈屹摇头,谢黛宁还没反应过来,唇瓣已经被他攫住,细细密密的吻将她整个笼住了。
这吻里的思念太深,爱意太多,她很快就沦陷进去,也顾不得衣衫沾湿,伸手去回抱他,然而指尖触到他脊背时,便立时发觉不对,曾经平滑的肌肤上,有一道又宽又深的疤痕,不用看也知道这伤的凶险,她一下清醒,微微挣脱开,沈屹也反应过来,他慌忙想躲,只见谢黛宁的泪珠已经止不住的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你出生入死,不过就是求个公平,命运却捉弄你……”
谢黛宁看着他,忍不住问道,她想了好久,也知道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但她就是觉得不公平,这是不对的,沈承是沈承,沈屹是沈屹,他为沈家已经做的足够了,为了大烨也是出生入死……
“阿宁,没事了,没有关系,命运没有捉弄我,它把你给我了,这就是最好的!我不觉得不公。”沈屹哄着她,给她擦着眼泪,“别难过,别怕,事情没那么糟糕,今日面见皇上情况还好,所以应是无事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情,何苦骗你?”
他絮絮安慰许久,才让谢黛宁相信,事情并不是那么糟糕,他也没有因此生出怨恨,那一丝沉郁只是担心会牵连到阮家和谢黛宁罢了,还有因为——那封休书。
说到这里沈屹把谢黛宁的手小心的包在掌心,一字一句认真道:“阿宁,对不起,我不该……写那封……信送出去,我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