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几乎没有天堑可以抵御外敌, 北狄人倚靠骑兵的骁勇和逐水草而居的机动自由,可是骑兵已被沈屹消灭殆尽, 拏尔汗像失去翅膀, 现在只想蜷缩在王帐里度日。
剩下的步兵可以把王帐重重围住, 除非沈屹把这十多万北狄步兵都杀了。
漠漠回到自己帐篷,将军报随手丢在一旁。
看他面色不好, 洛红月没有出声, 轻轻走上前,倒了一碗凉茶递到他手边。
茶里搁了腌梅子,味道酸酸甜甜, 又有点咸, 漠漠饮了一口,心头的焦火暂熄。
他坐下,把洛红月拉到身旁, 让她伏在自己膝盖上, 对她说:“阿月, 大烨的军队到了额纳河了。”
洛红月微微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漠漠贪图她的美色,将她禁锢在身边,可是王帐的事情对她防备甚严,从不泄露一星半点,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试探。
漠漠的眼神落在帐子一角,那里的刀架上摆着一柄弯刀,刀把由白色的熊牙制成,镶嵌着绿色的松石和血红的珊瑚石。
“那把刀是母妃给我的,她说很久以前,她那支部族也曾是草原的王者。”
漠漠眼神中的迷离只一瞬,他转头看向洛红月,“大妃,我的母妃,还有我哥哥的妻子们,她们都有部族可以回去,亲人会保护她们,但是你——我的月亮,你在草原上是孤苦无依的。”
洛红月轻声道:“我有你。”
漠漠摇摇头,苦笑道:“你记住,战争来到的时候,男人是最靠不住的,而我身为王子,注定和北狄绑在一起,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他站起身,扯来一件狐裘裹在洛红月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漠漠已经抄起一根油绳把她捆住,然后一手提起,大声叫骂着走出帐子。
喝得东倒西歪的士兵一路哄然大笑,整个王帐笼罩在一种最后的狂欢之中,漠漠仿佛也融入进去,高声叫喊着。
直到他走出王帐范围,在侍卫的注视下,将洛红月扔到了路边。
她挣扎几下,完全无法挣脱,她努力从狐毛中伸出头去,却看见漠漠仰头看着月亮,脸颊一边有什么亮晶晶的,他唱起了一首北狄民歌:“东山的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你要快点回家呀,你的姑娘只能等待,千万不要叫她失望……”
第二天天亮,才有路过的百姓把绳子解开,洛红月站起身,这才发现狐裘沉甸甸的,她伸手一掏,却是一把金叶子。
路上开始热闹起来,人们熙熙攘攘,蒸羊肉饼子的小摊起锅,热气蒸腾,就像京城的早上一样,洛红月立在街道正中,一时间竟然恍惚了。
忽然有人在背后啊的一声惊叫,她觉得声调熟悉,转脸一看竟是噶胡?他旁边的汉子是柯鸣。
跟着两人回去租住的小屋,她这才知道,柯鸣一直在想办法打听她的消息,所以没有离去。
“其实我没受什么苦。”洛红月扯着脸的笑了笑,大概把王帐的事情说了,只隐去了漠漠待她温情的部分,她这样的身份,苦难是应该的,有人待她好,反而是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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