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思着更明白了,很多人都为沈屹身上的冷意吓退过,如今才明白,若不是这样与所有的人保持距离,孤身扛起所有的事情,但凡有一点软弱,如何能撑的下来?
好在他遇见了阿宁!
阿宁很勇敢,谢家负了她和她母亲,她便去讨公道,沈屹的身世如此,身边危机重重,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嫁了!
她和谢黛宁要好,难道不就是因为她身上的勇敢吗?做她不敢做的,过她无法为自己争取的人生!
这般想着,台上的故事也从沈承转到了沈屹身上,他破毛江案被当作沈家有神明护佑的佐证,讲的更是离奇到了极点。
那场宫内的大戏,崔瑗也是在场的,闻言忍不住微笑起来,怪不得这么多人围着听,这个说书先生也太能胡编了,什么芸贵人的鬼魂出来打人都编出来了!
“……后宫之中有这样的事情,皇上如何不急,咱们的皇上只有一个儿子,若是这个儿子叫这癫狂的女鬼害了性命,那可了得?所以呀,皇上派了十万铁甲精兵给惠王殿下,日夜不停歇的保护他周全!”
“胡说八道吧!”底下一个汉子叫了起来,“惠王府虽大,可也住不下十万人呐!你也太夸张了,当咱们京城老百姓是傻子嘛!”
“这就是个比喻罢了!”说书先生瞪他一眼,“不这么说,你怎么知道皇上派的人多呢?”
这个汉子哑了口,只听另有一人喊叫道:“那也不合常理呀!太子殿下都没有兵,惠王殿下却有,难道皇上不怕鬼魂害了他嘛?”
说书先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人笑道:“那能一样吗?一个亲儿子一个侄子,以后这位置啊,还说不定是谁的呢!”
崔瑗听的直蹙眉,毛江案这事儿,宫里曾下过封口令,可是后妃们不能再诞育子嗣的事,还是在高官贵族中间传的沸沸扬扬,也是因此,崔家才想把她塞进后宫。
宣帝仁厚,知晓后叹息一声,只说事实如此,禁不住也就罢了!可他的宅心仁厚,和作为一个父亲紧张亲生儿子的举动,却被人如此曲解!
崔瑗觉得听下去不太合适,正想离开,只听又有一人说道:“那咱们的小六殿下岂不是更惨!这位殿下可有意思了呢,早几年他特爱吃我家隔壁摊子的馄饨,每天里必来两次,也不嫌腻,每次钱给的够吃一个月的!”
“对对对,这位殿下我也知道,他是晚茉楼的常客,一高兴了就打赏,不论是姑娘还是恩客,统统都给钱!”
“……”
说起司马浚的趣事,茶馆里的百姓终于有了共同话题,他干过的离谱事儿太多,小故事说也说不完。
崔瑗又舍不得走了,坐了一会儿,听的是又想笑,又是心头微酸。
“唉!要我说,百姓疼幺儿,皇帝嘛也一样,小儿子都是这样,受宠多了就天真的紧!可惜先帝不在了,要是哪天太子也换了人,小六殿下就乐不起来喽!”
“是啊,没了太子殿下,这天下还有谁能保住他呢?”
她想起那日,浑身酒气的司马澈,他大概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吧?也是第一次有人那么认真的听她诉说心声,他的眼睛里没有评判,只余悲悯……
“此生沉浮无际,如今虽有皇子身份庇护,可身陷皇家,权势无情,不仅仅是阿宁,谁我也庇护不了。我懂你放手的心痛,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浮生何归?惟愿你和阿宁都能安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