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摇摇头, 叹息一声。且不说如今太子府在众目睽睽之下, 任何动作都得小心,就是平常时候, 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布置, 行事艰难,虽然找到了些端倪,可是还没拿住人。
太子并不意外, “尽人事, 听天命罢!”
司马澈跪了许久,阳光将他晒的头昏眼花,身上刺疼, 汗水结成的盐粒摩擦着硬挺的朝服领边, 将脖子上弄出了一片血痕。
一双深色的朝靴停在他身侧, 他抬起头,因着逆光,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竟是沈屹?
他的声音轻悦,对着御前内监景祥道:“景大人,微臣有事求见皇上,烦请大人通禀一声。”
景祥平日里都是在殿内伺候的,此时宣帝大怒,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司马澈又跪在那里,怕他面子上过不去,景祥让所有人都退开,亲自站那陪着,一边等候宣帝传召。
“是沈少卿啊。”景祥含笑道,他对沈屹印象深刻,曾蒙宣帝在金明池边单独召见,之后宣帝可是赞不绝口,“今日皇上气儿不顺,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见人的,少卿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沈屹含笑道:“多谢大人提醒,只是微臣的事情十分要紧,等不了明日了。”他说着掏出了折子递过去,“烦请大人将此物呈递上去,若皇上看了仍不肯传召,那下官自不会勉强。”
景祥略一思量,宣帝对沈屹期望颇大,他是最清楚的,于是便接过了折子,“如此我试试罢,请沈大人稍待。”
他进了大殿,这里便只剩下了沈屹和司马澈,一个立如修竹,一个却跪的大汗淋漓。
司马澈挺直脊背目视前方,冷笑道:“好一个措手不及,沈学长,不,现在该称你沈大人了,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罢?”
沈屹轻笑:“殿下聪慧!”
听他云淡风轻的就承认了,司马澈恨不能跳起来一刀砍了他,他压下心中怒火,恨声道:“找了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言官参我,沈大人倒是不怕事后报复?”
“殿下不会的。”沈屹淡声道,“本朝开国以来,素有惯例,言官舍身以诤,勿有所顾避,只有最铁骨铮铮的人,才能为世人称颂,今日朝堂之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言官,敢为几个枉死的婢女直言参奏皇子,明日整个京城街头巷尾市井百姓都会知道,朝堂之上有人为了普通百姓舍命直言,这样的一个人一旦遭遇不幸,殿下想想,民愤会激烈到什么程度?”
司马澈心头一突,这个言官的确动不得,不仅如此,宣帝的惩处颁布下来之后,他还得摆出姿态,向百姓和这个言官登门道歉,承认自己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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