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宁依言坐下,只是身子还前倾着,一脸急色道:“大姐姐,我是真心为你做事,清明时您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我没有用阴私手段走旁门左道,我是亲自和府里的老人一个个聊天,小心打听,没想到真让我查到了一件大事,是和大伯母有关的大事!”
谢黛宁立刻变了脸色,心里渐渐泛起不好的预感,“和我母亲有关?”
谢玉宁猛的点头,她再次探身握住谢黛宁的手,“是!大姐姐,我从两个老仆那里打听到,大伯母当年并非是得病去世,而是落水而亡!”
话音一落,谢黛宁只觉得脑中隐约有一道霹雳,将浓黑的一角照亮,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什么,可是很快黑暗再度遮掩住一切,她来不及细想,猛的站起身,脸上血色尽失,大声喝问:“你说什么?”
谢玉宁的声音继续絮絮传来,仿佛隔着一层被褥一样。
“……大姐姐虽没有吩咐我什么,我却琢磨着如何帮姐姐,后来略一打听,才察觉到姐姐幼时的事情,府里竟讳莫如深,而大伯母的事情,更是提都不敢提,说句不好听的,大伯母虽年轻轻身故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这样刻意避讳岂不奇怪?我便开始打听以前的陈年旧事,这才知道大伯母当年虽然病了,却没到药石罔顾的地步,是那年寒冬腊月里,她不知为何突然落水,病情这才急转直下,不过两日就去了。门外老仆里,一个就是知道此事告诉我的。那另外一个则说,早几年大伯父就给伯母迁坟了,家里祖坟只是个衣冠冢,因为当时伯母的旧物所剩无几,来这个院子找了好久,才在下人房里找到了一件,他亲眼瞧着放入龛中,那衣服就是一件浸透水,掉了颜色的棉袍。”
第35章
◎家事◎
谢玉宁说完了, 又唤两个老仆人进来,令他们把旧事当谢黛宁的面又说了一遍。
谢黛宁坐在凳子上,眼前几人的嘴一张一合, 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飘忽不清。
阮清忆去世时她六岁, 事情已经记得很清楚,她记得自己在病榻前伺候汤药,也记得把省下来点心送到母亲的嘴边, 还有看着她一日日憔悴下去,终于连起身都不能。
母亲去世是在夜里,关于那天她的记忆有些混乱, 似乎白日里她还在陪她说话,“母亲, 明日父亲旬休, 您要好好吃点东西, 这样才有力气和他说话呀。”
阮清忆抬起一只枯若干柴的手臂,轻轻抚了抚女儿的鬓发, 微笑着说:“好, 我的阿宁懂事了。”
然后就是她从梦中被叫起,婢女哭着给她换上了一身白麻布衣服,抱着她来到正院, 只见往日清净的小院一下多了不少人, 灯火通明,有人挂起了白幡,用竹竿高高挑着, 蹬着脚伸着胳膊, 白幡一动, 闻妈妈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道:“抱大姑娘进去磕个头就是了,莫叫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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