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来说,太子宝座迟早要易主的,只是碍于太后尚在,没有在明面上说罢了,大家都在等着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契机。
“……他这个人吧,有点小心眼,在京城的时候大家都捧着他,便得意的什么似的,时常同人为此发生冲突,这几年大了还爱招揽人心,一副他才是正统的样子。京城许多朝臣都被他为难过呢,若是诗会他也到场,你可千万不要显露出什么才华,免得他又跟为难萧家一样为难你。”这种时候出现在梁城,不管司马澈是什么目的,肯定会趁机拉拢南方学子的。
沈屹点头,他还未参加秋闱,更无一官半职,此时肯定不能搅入这等纷争里去。至于萧妍,两人都没有提起,知道了所谓车公子是司马澈,那么经过今日之事,萧妍恐怕再难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可他心中仍有万千疑惑,看谢师弟和司马澈今天短短几句话,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打过几个照面而已,而且他对朝局之事了如指掌,言谈间也不像他说的那般轻巧,只是曾在京城亲戚家借住,所以知道了这些,沈屹心头有些乱,再加上今日和他……
“……师兄,我还有别的秘密。”谢黛宁又道,他低下头,声音低软了许多,“我知道你现在必是满心疑问,谢家三房的庶出之子竟然认识这样的权贵,还有……我千里迢迢来到云岚书院,却总是惹事生非,不好好读书,跟山长顶嘴斗气,还有,我还和崔瑗瞎胡闹,我——我是有事情没告诉你,可我以后都会说的,只是现在还不行,但是很快我就都告诉你!绝不会欺你瞒你,你能信我吗?”
沈屹望着他,谢岱宁的眼睛澄澈好看,总是像小狐狸一样带着丝狡黠,很少像现在这样一派坦然又期盼地望着自己,他两手紧握杯子,因为不安而微微用力,指尖发白。
而他自己,又何尝没有秘密?沈屹苦笑一下,郑重道:“我信你,但我孑然一身,出身卑贱,一无家族支持,二无……”他本想说自己没好到哪去,也有不少秘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对他坦诚,谢黛宁却伸出一指挡在他唇边,听见他说我信你三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高兴的无以言表,至于其他,什么出身,什么家族,她根本不在乎,谢家不是大族吗?还不是表面风光,内里腥臭?
“师兄,我不在乎,我们都不要在乎这些,行不行?”
看沈屹缓缓点头,她笑着放下手,这些话说了,别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两人默默无言的对坐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都不用说了,默默凝视对方一会儿,谢黛宁脸上烧起来,她再坐不住了,有几分慌乱的说:“师兄先歇息一会儿吧,今日忙乱了一天,明日我再来找你。”
她蹦蹦跳跳的去了,沈屹却难以就此安坐,他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推开窗,不多时,只见柯钺一袭黑衣如墨翻身而入,站在他面前,等着他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公子,今日之事……”
出了书院,柯钺是时刻不离的贴身护卫,想必所有的事情他都看见了,包括刚才那一幕,沈屹苦笑一下,然后道:“我想出去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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