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听沈屹压抑着的咳嗽声,谢黛宁赶忙问道:“师兄今日吃药了没?这风寒数日了,怎么还不见好?”
沈屹低声道:“无事。”扭过头,眼中却有一抹灰败颓然,那日和谢暄分开,他独自去了后山山泉,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整整三个时辰。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连开口都不能。
可又终究没能拗过自己,还是入了崎山堂,哪怕日后就如此时,他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刀尖剜刻心头,也安慰自己,痛多了就好了。
除了沈屹,入崎山堂的出身皆是中上人家,来云岚本就为逐名。而沈屹必须走到科举最后,若只到举人不能进入会试,身后没有家人为其奔走,恐怕就断了仕途了。
所以此举如自断前程,书院上下议论纷纷。
等看见榜上两个女学生的名字,众人心头便起了猜测。崔瑗,她可比萧妍来头更大,人家姑姑是当今圣上枕边人,莫说给落榜的举人授官,就是崔家一门白丁,如今不也封了承恩侯?
若能得崔瑗青眼,还需要考试?
饭堂一事过后,不少看不惯沈屹的人冒出了头,酸话很快传遍书院上下,十年寒窗,哪抵的过贵人青睐实在,原来清风朗月的沈学长,比旁人思虑深远多了。
没有报名的学生后悔不迭,再看崔瑗样貌不输萧妍,更是眼热不已。
不过这些话静园里是不知道的,也无人敢去崔瑗面前说嘴,她欢欢喜喜的拿了双鞋垫送给湛明,谢他教自己做文章!
当然,不是她自己做的。
到了开课第一日,萧妍早早到了崎山堂,她穿了一件胭粉罩纱的春装,内里银线绣了玉兰,和窗外正开的玉兰交相辉映,雅致又柔美。一路走来,学子们纷纷瞩目,她目不斜视,抱着书本气质馥郁高雅。
崎山堂位于藏书阁东侧,屋宇高大宽阔,设了三列座位,除去萧妍,崔瑗独占一列外,其余两列各坐四人,男女以一道薄纱屏风隔开。
堂内已经坐了数人,前排座位照例留了出来,萧妍淡淡的扫了一眼,沈屹还没到,她走到屏风后,想了想坐了首座。
又过了一会儿,沈屹他们也到了。
崔瑗穿着学子服,同谢黛宁宛如双生子,虽比不上身后两人气宇轩昂,也十分别致娇俏。
因为传言,屋内众人的目光立马胶着在崔瑗和沈屹身上。
崔瑗浑然不觉,看见屏风立马撅嘴,骂了一句迂腐,然后绕过去伸手戳了戳,这么结实?那怎么传字条啊?又看屏风不高,下方还有缝隙,方勉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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