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年前,他也就八九岁吧?是年岁既幼,做了主家少爷的陪读伴当?学得了一二吗?而七八年前所谓大乱,应该是指北狄之乱,当时或是因战事衰败,或是获罪倒台的世家不少,不过何等豪门的家仆之子,归于乡野多年,还能不逊从前?
而且他那天说的话,谢黛宁想起那几句交谈,沈屹的见识和气度,真的不像是家仆之子。
“可知沈家那个京城的主家是谁?因何获罪的?”
华庭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还是从他家左邻右舍处打探来的,又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便是提起过也无人记得了!我倒是也去沈家探听了,可那两位老人如今都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提起沈屹,直夸他不过十岁就考上了云岚的童生,竟是连孙子如今多大都记不清了!”
谢黛宁沉吟许久,才道:“沈学长的周身气度不似寻常百姓,这个身世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七八年前京中虽乱,但找出湖州籍贯的不难,还是再探探底儿保险。”
她说着提笔又写了一封信,照旧以火漆封口。
等华庭收到怀里,她又吩咐道:“送完信,你就开始帮我搜集供应书院的菜价,米价,肉价几何,市面价格又是多少,几文几厘都记录清楚,还有供应农户的名单,家住何处等等!这事儿不必急,但务必细致!你一人办不妥,就拿我的令牌让那几个探查消息的来办,他们不是怕我查吗?就查一查也好让他们放心!”
华庭闻言噗嗤一乐,“这个主意好!不用白不用,咱们就假装查案子吓吓他们,也省的他们胡乱揣测,若是寻到山上来了,反而坏了您的事儿!”
商议一定,华庭便要离开,谢黛宁眼见他就要翻出窗,连忙唤住他,华庭半个身子扒在窗沿上,问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谢黛宁纠结半晌,才一脸苦色道:“今儿我跟你一起下山,打打牙祭去。”
她说着也一般从后窗翻出去,一边道:“以后每隔五日,就帮我在山下观云阁定上一桌酒席,我就这个时辰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再吃饭堂的饭菜,我怕是大仇没报,先饿死在山上了!”
华庭张大嘴,无声的笑着,谢黛宁越想越是憋气,气自己想的挺好,结果什么事儿还没做呢,先败给了自己——这里的伙食实在是令人忍无可忍!
谢黛宁偷偷下山,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静园的另外两个厢房,湛明和沈屹都在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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