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静园,屋子已收拾妥当了,谢黛宁放下东西认真打量起来——这里并不大,屋内有股纸张的霉味儿,还有久无人居住的寒气,桌上放着一支白蜡,她摸出火折子点燃了,橘黄的光线映亮了室内,这才有了些许暖意。
四下里一片寂静,这间厢房和沈屹湛明的屋子隔着回廊,不算近,什么小响动那边应该是不会知晓的。
她心里想着,又去内室看了看。厢房分里外两间,内间改做了寝室,外面用来起居。
屋内外一般简单,不多的几件家具,用的都是榆木,她伸出手一一摸过去,虽不是上好的木料,却材质统一,不似随便拼凑来的。不用想,必是谢暄为她调配的。
想起和谢暄的见面——除了乍见的一瞬,他几乎不敢直视她,是心虚?是愧疚?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谢黛宁讥讽的一笑,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歉意了,她的人生没有父亲,不也到了现在吗?现在她想要的,就是一个公平,给母亲一个公平,然后她便带她回京城,这里的一切和她们再也没有关系。
后窗处忽然传来几声咔啦响动,窗户支起,一个黑影轻巧的跳了进来,是换了黑衣的华庭。
只见他像只灵巧的黑猫一般,几个起落就蹦跶到了面前,一站稳便压低声调问道:“公子,这里一应可还合心?可有什么要属下采办的?”
“没什么需要的了。”谢黛宁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沈师兄说你下山了,怎么又回来了?装神弄鬼的!”
华庭撇嘴不满:“不是说不让仆役留宿嘛,再说这屋子也着实小的没法住,想咱们府里可是金玉满堂,这里这般寒陋,公子何时……”
谢黛宁打断他:“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两件事要你去办,其一,我和沈湛二人虽离得不近,但是这间院落到底狭窄局促,说话做事都不便,日后如无大事,你我不必会面,以书信传讯便是;其二,你去查一查静园的这两人,把家世来历性情等等一一查清报给我。”
“是,公子放心!两日功夫就能查个底儿掉!不过这姓沈的……”华庭一面应下,一面摇头晃脑道:“啧,他可真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整个下午我们一直在搬东西,他也帮着收拾屋子,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搭了几次话,竟什么也没探出来!归置好了他转脸就回去读书了。”
华庭苦着脸,他最厌恶读书,是以对沈屹这样非常佩服,但是探查消息是玄衣卫的基本能力,在他这里碰了钉子,华庭很是懊恼的又问:“公子,这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说着话,一边摸去了桌边,毫不见外的挑了几包点心塞进怀里,谢黛宁拍掉他又伸出来的手,“哪有什么不对,都是求学的学子罢了,你当是来查案的?”
华庭嘿嘿一笑,“疑心病!玄衣卫的疑心病!”
“你还不算是正经玄衣卫呢,得病未免早了些!”谢黛宁嗤笑他一句,“不过毕竟同处一院,查他们是为了以备万一,要紧的还是谢家内宅的消息,加紧安排人手进去,多注意盯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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