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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都不老,也不死?而她温柔美丽的母亲,不过二十四岁,就早早身归黄泉?

“胡闹?我怎么是胡闹呢?我是为谢家光耀门楣呀!想必祖母不知,黛宁十三岁过岁试,十四岁便是京城乡试第一!如此才有资格被学政推举来云岚书院读书!就是父亲,我记得也比我晚一年才考上的秀才,谢家既号称书香门第,簪缨大族,祖母应该知道,这个年纪就能如此的谢家子弟,已经百年未见了吧? !”

谢黛宁的语调平稳,不带任何情绪的叙述着,偏偏这平静激怒了谢老夫人。

“你是个女子!”

谢老夫人的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会读书又如何?你能做官吗?你能入仕吗?叫你回谢家,是因你已及笄,正是女子议亲的年纪!让你回来是待嫁的,你却跑来书院,光祖门楣与你何干?靠着你舅舅在京城胡闹也就罢了!竟然还闹到了这里!你可有想过,若是身份暴露,置你父亲于何地?置谢家百年清誉于何地?置祖中姐妹女眷于何地?”

“所以我才女扮男装的呀!”谢黛宁一下笑起来了,“祖母去瞧瞧文书就明白了,我可没用谢家嫡长女的名字。”

“……”

那些义正严辞的大道理,像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顺着谢老夫人说下去,只会被压的毫无还击之力,看着她少见的语塞,谢黛宁又体贴笑道:“而且,祖母不是当众宣布我是三叔的儿子,真要暴露身份,只说我是三叔之女不就好了?!”

谢家老三乃是庶出,谢老夫人闻言脸皮颇挂不住,冷哼一声转向谢暄问道:“明煦,她是你的女儿,你看此事该如何办?……明煦?”

从见到女儿,谢暄就一直如坠梦中,谢老夫人连唤几声,他才醒来一般,眼神又有了焦点,望向谢黛宁的目光一时极尽温柔,一时又沉恸无比。

谢黛宁立在堂中,一只脚在地上来回画着圈,这小动作和幼时真是一模一样!七年了,娇憨爱笑的女儿和眼前的明丽少年重叠起来。

那个爱抱着他的腿,爱笑闹着喊父亲的孩子,自从被带回应山谢家,就慢慢沉默,变得胆小,一言一行都生怕违背了谢家的规矩。

谢暄忽然哽咽难言,心口突突直疼。

这七年,他守着云岚书院,没有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他不知她何时抽条长高,何时可以挽髻,甚至及笄礼也是在京城办的,让她回谢家待嫁也只在家信中知道。

至于参加科举,玄衣卫校尉之职,太子府作保……这桩桩件件,他作为父亲,竟全然不知……

她是太过胡闹了,可谢暄只觉自己并无立场去管教指责,甚至在看见学籍文书后,他心里油然而生的是自豪,惜才乃至一丝惋惜——只没资格去怪罪她。

“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大比,母亲,官推学子在书院至多不过一年,就让黛宁……在这里上一年学罢!”谢暄斟酌片刻,终是下了决定,他语气虽温和,却是不容置疑,见谢老夫人似乎要说什么,又严肃几分道:“更何况太子府文书作保一事,王掌院等人皆已知晓此事,此时强令黛宁退学,书院要如何交代?”看谢老夫人泄气般一叹,他上前伸手搀扶,不欲就此事再做纠缠,“时近晌午,母亲也劳累了,先随儿子去用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