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渊不由一笑,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道:“所以啊,快跑吧,馒头咸菜也有好吃的时候。”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着,因着那股颇为陌生的饥饿感,陆畅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开始认真起来。
长跑,不仅是对体力的严格考验,也是对精神的一次磨练。
长路漫漫,圈数不断,手臂和双腿有序摆动,大脑却在这时清闲了下来,无所事事。时间被无限度地拉长,每一次抬腿举手都被放大,甚至连鼻尖汗珠滴到胸前的细微动作都变得无比清晰。
跑道,就像是一座移动的监牢,在无休止地劳动中磨灭着人的心神。
因此,在长跑路上,同伴就显得至关重要。
很快,另外两个青年就靠了过来,崔四和左达。
两人都是世家子弟,与陆畅和赵沉渊也有过几面之缘;如今在这军队里,四望无人,孤立无援,大家便朝着自己熟悉的人不自觉地靠拢。
大家本就在相同的环境下长大,又同在一队训练,很快便在跑道上熟络起来,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话题从国子监的教书师傅,到了宝林斋的新墨,又说到了西坊的老鸨姑娘。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跑完了六圈,在第六次与龙四海错身的时候,交流的话题终于绕回了这位新来的教习。
与陆畅不同,其他两个青年对龙四海十分好奇,六年前,金御镇国公主的名字蜀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还是个面美温柔的姑娘,我们这是撞了大运呐。”
“就是,光看着教习那张脸,别说加练十圈了,就是二十圈,我也有劲儿。”
两个人回头看向那个玄色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挂起了点笑。
陆畅对此颇为不屑:“瞧瞧你们猪八戒见仙女儿的样子,简直给我们五门世家丢脸!”
“再说了,说她长得漂亮,小爷没意见,可是温柔?你们眼瞎了吧!”
“唉,话,话可不能这么说,昨天我们……那,那般闹事,换了别的教习,哪个会,如此好声……好声好气地打赌?只怕,只怕直接就上,上脚了!”
略微白胖,跑得快要喘不上气的左达对此看得颇为明白。
“她敢?”陆畅眼睛倏然睁大,“小爷大理寺告她去!”
“我看你们一个个的,”他转头看向其他三人,“就是被美色迷了眼,母夜叉披上了美人皮都看不出来。”
“陆畅!”赵沉渊皱了皱眉,转头喝了他一声。
“瞧瞧,”陆畅像是找到证据了似的,“见色忘友,还没来两天,你都为她骂了我多少次了?”
“那是你该骂。”赵沉渊毫不示弱,狭长的眸子斜了他一眼。
接二连三地受到打击,陆畅心里对龙四海已是不服到了极点,话不经脑子从嘴边溜了出来:“我看她就是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