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之时,公主与驸马虽然要表现得亲近,却也要守礼,像现在这般牵手,肌肤相亲本是于礼不合。
八荒素来守礼,纵使她曾经明确表示过不在乎这细小的规矩,他却始终不肯逾礼半分。
如今为何?
她眼里的惊讶在八荒眼中暴露无遗。
他低头垂了眼帘,错开了龙四海的目光,手却未曾放开:“臣扶您上车。”
龙四海点了点头,手却微微用力,攥住了身侧的人。
八荒有所感应,袖袍下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起颤来,目光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车下的细小石子。
成婚前义父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耳畔——
“一只被主人抬举的狗,就算睡在了主人侧榻,也始终是条狗,看家护院才是本分。”
袖袍下的手死死攥紧,手心被指甲划破,黏湿温热的液体渗进了指缝里……
“驸马?”
龙四海见他迟迟没上马车,转头唤他,他这才回了神似的慌忙赔礼,垂首进了马车里。
还是初春,宽敞的马车内铺着雪白的裘皮,龙四海的指尖不断在裘皮上下意识地不断摩挲,温暖柔软的触感稍稍给了她些抚慰。
她与八荒对坐在车内,只稍一抬头就能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眼,可是莫名地,她有些迟疑,便转手撩开帘子故作看向窗外的景色。
南乡大街上,枯败了一冬的树木长出了嫩绿新芽。来来往往的人们换下厚重素净的棉衣皮袄,穿上了色彩更为鲜艳的春装。
路过一家脂粉摊子前,龙四海只见两个挑选胭脂的姑娘正在互相往对方脸上试着胭脂的颜色,年轻柔嫩的脸庞满是青春模样,眉梢眼角的鲜妍叫人羡慕不已。
正如那个宁儿……
想起花园里那个窈窕身影,她不由地嗓子发紧,心里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发慌。
“殿下……”
正在这时,八荒忽然开口。
马车越过石板路上坑洼之处,引得车内一阵颠簸,龙四海的心也随之忐忑起来。
“驸马,何事?”
她转头看向八荒,只见他又垂下了头,她只能瞧见他头上的玉笄。
色泽柔润的白玉上雕刻着精美的湘竹图案,那是前年他生辰的时候自己特地画了图纸,请了工匠雕刻来送他的生辰礼。
“臣……有一不情之请。”
此话一出,龙四海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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