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玉雕出来的人儿一般,上乘的美人骨一举一动皆是风情,身为男子的恣意可谓是风流倜傥,单称得上无双公子,世间罕见。
顾祈霖坐在石凳上看他抄经,将抄写好的经文摆放好,时不时还要检查一下痕迹是否干透。
这事她做的认真,总归是一副专注的模样,就听见宁怀赟说:“顾姑娘习惯一下也好,以后跟着师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不跟他。”顾祈霖依旧缄默,只是许久之后低声说道。
宁怀赟手一顿,笔尖落下墨点污了纸张,他连忙补救,却越救越惨,最终遗憾放弃随意叠在一旁。
他放弃补救,在石凳上坐下,看着顾祈霖神情有些奇怪:“不跟师兄,顾姑娘想要跟谁?哦,若是二师兄也不错,只是他走南闯北怕是也要吃苦的……”
宁怀赟絮絮说着,语气怅然。
他没名没分,总不好在人家都找到亲人的情况下再多纠缠,只是提及分别他私心不愿理会,装聋作哑过去一日便是一日。
顾祈霖也说不上来,她其实并不想跟着一位师兄,这几天的好日子她也不喜欢。
“当初在连云港的时候,我曾想过找到师兄之后要做什么。”那个时候,宁怀赟告诉她,时间还长她可以慢慢想。
一转眼从春日也要入秋了,一年之中足有一半的时日她与宁怀赟一起度过。分明不算久远,但已然像是相处很久了。
顾祈霖双臂交叠在桌子上,枕着胳膊任由黑纱覆面,她眨了眨眼看着宁怀赟的好皮囊,闷声道:“你让我慢慢想,我想到了现在,好像所有人都近在咫尺。”
“嗯,所以顾姑娘想好了吗?”宁怀赟嗯了一声,难得有几分不舒服。
像是不想面对的事被扯开了皮肉,血淋淋的暴露在外。
他不愿听顾祈霖的回答,但仍旧耐心的温柔看着她。
“我……我想回鹤岷山。”顾祈霖迟疑了一下,她涉世未深,有宁怀赟护着从未被逼迫着想过这些。
但讨论到这,从前并不畏惧的岁月,在此刻回想起来,就变得格外的寂寞。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山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虽然她也不怎么说话。
“……为什么想回去?”宁怀赟有些惊讶。
可能顾祈霖自己都没发觉,她也是爱热闹的,害怕寂寞。宁怀赟看得分明,鹤岷山什么都没有,但山下有繁华的世间,有她的师傅师兄。
顾祈霖还未解释,一只飞鸟从他们头顶掠过。
翅膀拍打的声音近在咫尺,白鸽猛然落在石桌上,它跳动着,树杈子一般细长的爪子上捆着一个竹筒。
顾祈霖瞬时站了起来。
宁怀赟取下竹筒,碾碎了糕点喂予鸽子,这才在顾祈霖的靠近下打开了竹筒。
这是从京城传回来的信。
是顾祈霖大师兄送来的,许久没见师兄,她不免有些紧张,也在想师兄会在信里说什么。这般想着,便攥紧了石桌,与宁怀赟头挨着头看起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