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门被重击撞开一丝缝隙, 宁怀赟猛然冲上去抵上门, 挑起脚边的木插卡在门上, 随后不住几声碰撞,令木门大震,丝丝蔓蔓的雾从缝隙中蔓延进来。
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外面。
雾气已经蔓延至整个村落,淹没房子的顶尖,薄雾弥漫中无数翅膀拍打的声音汇聚成刺耳的震动乐曲, 诡异的怪鸟鸣啼在雾中响起,好似呼唤一般, 激起无数应和。
未知的红眸犹如星星点点的幽火, 起先只是一点, 随后密密麻麻铺满了整片天空。
它们飞旋着, 幽绿的鬼火穿透雾霾, 飘在空中缓缓前行。
若有人从门缝里探出几分好奇,便能瞧见那犹如纱幔一般的薄雾将整个村落都变作雾的世界, 不过半米就已然看不清东西。
未知的生活藏匿在雾中, 随着一声兽鸣,拉车的驴子感受到危险,不安的踢踏。
引来无数双猩红的眼。
它们鸣叫一声,如猛虎扑食又如飞蛾扑火,如浪潮蜂拥而来。尖锐的鸣叫刺耳疯狂,无数哀嚎声片片响起。
蜂拥上无辜的驴子, 不过几声哀鸣, 片刻之后便余下凄惨的骨架与一滩鲜血。
随后盘旋于空, 不甘鸣啼。
屋内的几人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直至那古怪刺耳的盘旋声随风而去,几人才松了口气,只是仍旧不能打开房门。
宁怀赟几人初来乍到,遇见这个情况颇为茫然,对境况十分无知,所幸夏日夜短,他们并非熬不下去,熬过半宿,浓雾渐散,直至清晨露珠垂挂,雾色散去。
先前的两位老人眼见天色渐白,非但不觉得轻松,反而越见畏惧之色,即便是浑身疼痛也要双手合十念念叨叨些什么,零星可以听清“神怒”、“责罚”一类词汇。
只听“吱呀”一声,大门敞开。宁怀赟方推开门,只觉身后碰撞,踉跄被撞出房门。
两道人影跌跌撞撞的往前奔去,分明是身姿佝偻偏生速度不慢,好似畏惧被人抓到一般。
秦缘背着自己的木箱急追出去,转瞬就随着两人跑远了。
只是房门敞开,见满院飞鸟的尸体,一只黑色的渡鸦凄惨的撞死在门上,腥臭的血蜿蜒而下。
他们驾车的驴子早已在诸多渡鸦的攻击下化作血泥,只剩下一滩血水与一副干净的骨架,院中的东西被撞的七零八落。
那些死去的渡鸦大多是被同类抓伤,身上有撞击和利爪抓挠的痕迹,凄凄惨惨的尸横遍野。
顾祈霖第一时间爬上了车,在狭小的空间内艰难的推开了尸主的棺材。
好在尸主只余一具骸骨,被没有遭到残害,除却棺材上撞死了几只渡鸦留下不少血痕之外,并无大碍。
但即便如此,尸主灵柩被扰,顾祈霖还是把棺材拖了下来,在门口干净的地方烧了几张抄写好的经文。
虽是简朴,但事态紧急,没有多余的仪式可以举行。
她烧纸的时候,宁怀赟没去追人,在院子里逛了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