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承洲在疾驰中仍然有余力回头望向火光冲天的城内,他心中却没有庆幸也没有紧张。
樊子期果然不会放心和他两人逃命,身后一直跟着人马。若是他刚才半路上真的对樊子期动了手,恐怕就暴露了。
想到这里,樊承洲往紧追其后的宁端看了一眼,心中浮现出一个主意来。
樊家的死士紧紧护在两人周围,偶尔回头朝宁端放冷箭,却没有一支能命中他,不是被斩断便是被躲开,双方之间的距离全然没有被拉开,反倒越来越近。
于是便有死士主动往后和宁端短兵相接想拖住他的脚步,一连牺牲三人,宁端也只被拖延开不到十丈的距离,仍然紧紧咬在樊子期身后。
“公子,拦不住他!”
樊子期头也不回,“他不会追得太远,拦一时是一时。”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亮起了火光,黑压压的官兵从道路两边黑漆漆的竹林里冲了出来,训练有素地形成了包围之势,将樊家人眼前的通路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樊子期知道城外必定有都察院的埋伏,但汴京城内已经乱成一团,城门又足足有四个,原设想半路上拦路的人不过几十上百,谁知居然是这样一大群!
宁端从什么地方抽出了这样多的人?樊子期的思绪停转了瞬间,但很快重归清明,他低喝道,“不能慢下来,往他们人最少的地方冲。”
死士们低沉应声,做好了拿身体去当盾牌的准备。
樊承洲突然道,“大哥,你带两人走,我带其余的为你断后。”
樊子期愕然地转头看他,“说什么胡话,你和我一起走。”
“宁端和宣武帝没想让你走!”樊承洲喝道,“我来断后,大哥尚且还会有一丝生机,这些死士根本拦不住宁端的!”
樊子期也知道今晚自己失算,恐怕有些凶多吉少,用樊承洲当踏脚石恐怕是最后的办法,可这办法在他脑中早已萌生,却是由樊承洲亲口提出来的,不由得让他生出一丝怀疑来。
樊承洲真愿意为他去死?
“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樊承洲焦急道,“樊家最需要的是你,无论如何,你得赶回岭南去将今日之事告诉父亲和母亲,让他们有个防范,否则若是大军杀到岭南,樊家就完了!”
他说着,竟然在疾行中翻身上了身旁一名死士的坐骑,反手将这名经常跟在樊子期身旁的死士扔到了千里马上。
被突然换了坐骑的死士竭力稳住受惊的马,征询地望了樊子期一眼,“公子?”
樊子期迟疑不过瞬息的功夫,便点头道,“你挑一人跟我走,其余人听承洲指挥。”
樊承洲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提枪冲在最前面,枪尖准确地从几面盾牌的缝隙中刺了进去,手臂一挑便将后头掀得人仰马翻,“大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