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回过脸来,刚要行礼,长公主就扶住了他。
她像是覆盖了一层霜雪的面孔只有在对着宁端时才变得温柔不少,“我与储君说过了,西承的事,你不必管,我让人接手。”
这也就是说,长公主是已经说服过四皇子的了。
宁端只是稍稍沉吟,便对长公主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驿站。
他隐隐约约瞥见长公主腰间似乎戴着一块从前没有见过的青色玉佩,那形状却有些奇怪,半边是弧形,半边却是一条直线,看起来仿佛像是被人硬生生从中间分开、只留下了一半似的。
直到宁端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嵩阳长公主才回身看向肖战,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我不让你去碰他,你哪怕杀人也要将他引入局,是吗?”
肖战深吸口气,“殿下所说此罪我却是不敢背的。”他一揖到地,“我前次对殿下所说,西承要内乱,并非谎言!能随我此来大庆的使团,多少都是……大人的旧部,与留在西承的一些人立场不同,本就到了要自相残杀的地步,来时脑袋就是别在裤腰带上的,死人不足为奇。”
嵩阳冷哼,“你觉得,我会信你们西承人嘴里吐出来的哪怕一个字?”
“殿下明鉴,”肖战毫不泄气,接着说道,“他们的手如今已经伸到了大庆来,难道殿下就不担心,副都御使也会受到他们的威胁和伤害吗?”
“他们倒敢试试看。”嵩阳长公主的声音低沉,“若真敢来,也省了我当年没有花的许多力气。”
听到这里,肖战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试探道,“那副都御使他……”
“他不知道。”嵩阳长公主再度打断肖战的话,她锋利的眼神落在肖战身上,仿佛要割开他的皮肉,“把你和你带来的人都管好。再主动接触宁端,西承其他人出手前,我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肖战面上毫无惧色,甚至还低头朝嵩阳长公主又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他知道,在提到宁端也可能成为目标之后,嵩阳是定然不会再对这件事坐视不理的了。
就算不能达成这一趟来大庆的目的,至少……也能得到嵩阳的一些帮助,这也就不差了。
只可惜……
“说起来,”嵩阳长公主离开之前,有些讽刺地说道,“内乱和自相残杀,不本就是你们西承的传统吗?”
肖战恭敬地低垂着脸,没有接她的话。
也实在是正中痛点,无话可说。
嵩阳长公主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面无表情地对身旁长史下令,“不该透露的消息,一丝风声都不要透露出去。西承那头,去通北找人……找通北参将王长期问,没人知道得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