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期死活要娶席向晚,无论他到底是不是真一见倾心,如今看他不爽的皇帝都不会愿意让他如愿。
那这样一看,先前嵩阳长公主特地讨走的赐婚圣旨就非常有用了。
——两害之间取其轻,帝王最能做权衡了。
况且,席府本来也就是个小虾米的角色,如果不是有些渊源,凭席明德这越老越糊涂的脾气,能安安稳稳一品大员当到现在?
宁端心中敞亮,离开皇宫便一路疾驰回了自己府邸,取了收藏好的圣旨后,又乔装打扮从侧门进了嵩阳长公主府。
嵩阳长公主见了他便开心道,“今日怎么——”
宁端直接将圣旨放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道,“如今用得上了。”
侯夫人算什么?他要请长公主上门说亲、还是拿着皇帝赐婚的圣旨去的。
嵩阳有些诧异,她盯着宁端看了好一会儿,还以为他喝高了,半晌才大笑起来,“好,我替你去。但我去是一回,你要准备的许许多多聘礼,那是另外一回事。”
“好。”宁端干脆地点头,“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嵩阳笑个不停,“想让我替你登门说亲,你得先告诉我,什么时候动了这份心思的?”
“……”宁端沉默了半晌,才在嵩阳的沉默拷问中开了口,“是假定亲。”
啪地一声,嵩阳将圣旨给摔了。
好在厅中没有外人,她弯腰慢悠悠地将圣旨捡了起来,拍了拍,整理了会儿思绪,才问道,“是樊家逼得她别无他法了?”
“……”宁端有些艰难道,“是我提议的。”
嵩阳:“……”她叹了口气,将圣旨放到桌上免得再摔了,“我知道,你心里是中意她的,只是担心嫁给你于她不利,所以即便樊家先前求娶她,你也没有出手,是不是?”
宁端点了点头,又道,“这次也是假定亲,她及笄之后也不会成亲,等她需要的时候,我再和她解除——”
“解什么除!”嵩阳长公主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宁端,你把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你若真喜欢一个人,哪怕只是短暂地拥有过那个人,之后再想放手都会比先前设想过的难上十倍百倍!”
“我做得到。”宁端只是答,声音平淡,语气十分笃定,“她想走时,我能送她走。”
“你做不到。”嵩阳长公主微微哂笑,“你只是以为自己做得到罢了。你和我当初想的一模一样,我也以为我能抽身,等到泥足深陷的时候,连一只脚都拔不出来!”
宁端抬了抬眼,他看着嵩阳长公主的眼睛,一双纯黑的眼眸里毫无波动,“所以,我只会和她定亲,不会真正娶她,也不会逾矩碰她。”他顿了顿,在嵩阳似乎极为悲伤的注视中接着道,“我不会让自己泥足深陷,也不会令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