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抬头看了看她,“我骗你的。”
顾南衣:“……那你刚才举着匕首。”
“我以为有敌袭。”秦朗面无表情地说。
顾南衣哭笑不得,抄着破碎的声音和年轻人讲道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不这么说,你醒得过来?”秦朗问。
顾南衣琢磨了下,她确实先前在梦境里想过干脆一睡不起的念头,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果断哎呀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虚弱道,“脚痛。”
话音一落,顾南衣便察觉秦朗圈在她脚踝上的力道猛了一下,又飞快地被他收了回去。
“我昏迷时一直在做梦,梦见从前累死个人的几十年……”她眨眨眼,立刻接着唉声叹气地说,“若不是听见你喊我,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
秦朗:“……”避重就轻,明明是她自己不想醒,这一转口原因就给模糊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顾南衣看了半晌,复又低头去看她脚底的伤口。
“我许诺了你,自然不会反悔的。”顾南衣倾身靠近秦朗,边观察他的表情边道,“所以这不是回来了嘛,你也莫要……”
听她说话吃力,又说个不停,秦朗不由得皱起了眉。
几日昏睡不开口,又发过高热,自然难以正常说话。
他扫了一眼桌上,好在顾南衣只砸了茶杯没砸茶壶,还能倒杯水。
见秦朗骤然一言不发松了手就要起身,顾南衣赶紧截了话头伸手去拉他,少不得又蹭到伤口蹙起眉毛来。
——自然是三分真七分假。
顾南衣想装相时,当着早朝痛症发作也能面不改色,哪里是脚底叫碎瓷划破就能皱眉的。
但她一皱眉,秦朗果然就不动了。
顾南衣试探着晃晃秦朗手臂,果然见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抿直扯平,赶紧道,“我头也好晕。”
秦朗:“……苦肉计没……”
顾南衣叹气:“唉,肚子也饿了。”
秦朗:“……”
“人事不省这么好几天,好不容易醒来见你,连口水都没得喝。”顾南衣叹着气说,“枉我这么担心你,在梦里受这么多苦。”
“……”秦朗冷冷道,“恶人先告状有个数。”
顾南衣眨眨眼,并不怕他,得寸进尺地道,“看,你还吓唬我。”她顿了顿,强调,“两次。”
秦朗拧着眉重新闭上了嘴,转头去倒水,这次顾南衣没拦他,实在是看得出年轻人的火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她拿回杯子抿了小口润嗓,用眼角余光去看秦朗的表情,发觉对方也正定定地看着她,于是又好笑地将视线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