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来找你,”秦朗道,“你能立刻入宫见薛振。他若愿意解蛊,让他今日子时之前来长安巷。”
“太后病重,恐怕陛下抽不开身。”李承淮沉吟片刻,又道,“更何况……就算陛下愿意,殿下也未必会纵容你们这么做。”
秦朗压低了眉锋,冰冷神情中压抑着几分郁郁,“但总要一试。过了今日,就只能等明年了。”
李承淮考量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时间不多,我这便更衣入宫。”他又忍不住提醒秦朗,“你若真要这么做,还是回去先同殿下提前说上一声。”
秦朗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这么不置可否地对李承淮沉声道了一句谢。
“并不是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李承淮叹息,“当年殿下……我也没能留住她。私心讲,我确实希望殿下安然无恙,但……”
这个“但”字后面的内容,李承淮并未说出口。
秦朗盯了他两眼,见这人始终是一脸温和无害的表情,告了声辞便从李府离开。
这次他直接回了长安巷,一进门就看见顾南衣正拿着虫笛把玩观看,顿时心里一紧。
“回来了?”顾南衣头也不抬地道,“花的时间有些长。”
“……纪长宁喝醉了。”秦朗说着,皱眉举步往顾南衣身边走,脚步带着谨慎。
——他甚至有点怕顾南衣直接扬手就把虫笛砸了。
她若真不想解蛊,什么都没这方法来得快。
“那结果如何?”顾南衣灵巧地用手指转动着虫笛,漫不经心地道,“从醉鬼嘴里问出答案来了吗?”
“问出来了。”秦朗在顾南衣身边停了下来。
他明明有把握出手从顾南衣动作间抢下虫笛,可因为这物太过珍贵,竟一时有些投鼠忌器。
半天没听见秦朗有下文,顾南衣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了然地笑道,“看来结果不尽如人意。”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虫笛不再旋转个不停、看着下一刻就要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似的。
秦朗悄悄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应该是确有此事,是宣阁在墓中留信所提到,但语焉不详,只是说了‘一命换一命’。”
“倒是他的风格,”顾南衣沉吟片刻,又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虫笛,叹气道,“宣阁实在不该将这祸端留下的。”
虽说身为既得利益者的她说这话,听起来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秦朗抿唇伸手去抽顾南衣手中虫笛,动作很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