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院判松了口气,领命下去繁忙地做起了准备。
苏妩看了这好一会儿的戏,这时候才又开口道,“不知太后身上蛊虫怎么突然发作得这样厉害?”
薛振同样皱起了眉。
他当然能猜得到是肖忠做了什么,可皇宫内没有丝毫动静,肖忠又是怎么影响到宋太后的?
“肖忠昨日出现在丞相府,”秦北渊淡淡道,“他盗走了我原本打算今日为长公主解蛊的虫笛。”
薛振猛地转头看向秦北渊,甚至失控地朝他迈了一步,“虫笛?”
苏妩也惊得不轻,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薛振抢先了。
“陛下派的人确实在我府中摔断了一根虫笛,”秦北渊道,“但我何时说过那就是从宣阁墓中带出来的虫笛?”
苏妩微妙地侧脸看向薛振,果然见到薛振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汁来——若是条件允许,薛振说不定能当场把秦北渊砍了。
“秦北渊,你真是好!”薛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朕还一直以为虫笛毁于朕的手中,以为自己毁了皇姐的生路,原来只是你的一道幌子?原来早在你知道皇姐身份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
“臣一向认为有备无患,陛下是知道的。”秦北渊垂首道。
他的姿态恭谦又高傲,明明低着头、立的是臣子该立的下首,可薛振却觉得秦北渊压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过。
秦北渊所认可的对手政敌,似乎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薛振深吸了一口气,他嘲弄道,“那昨夜你怎么不再用假的虫笛去骗肖忠,反倒让他得手了?秦相知道这是多大的渎职吗?太后若是今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便要算在秦相头上一半!”
“肖忠与陛下不同,他粗通蛊术,假的虫笛瞒不过他的眼睛。”秦北渊有条不紊地道,“此外,昨夜追击肖忠时,已经设计将他困于一处山林,将人捉住不过时间问题。但肖忠此人狡猾,定会拿太后身上蛊虫作为要挟,陛下方才的决断甚是英明。”
薛振看起来仿佛想一捋袖子自己上去揍秦北渊一顿的模样。
苏妩在旁看他们俩内斗,隔岸观火了半晌,这时候忍不住插嘴,“肖忠和太后死活我都不管,可能救陛下的那支虫笛呢?!”
她一问完,便发现秦北渊抬脸看向了她。
“……今日之内,必定取回。”秦北渊慢慢地说。
——今日不为顾南衣解蛊,便要再等一年了。
*
月已升起,秦朗趁着夜色再度进了丞相府,早做好了守卫比前一夜还要森严的准备,临入了内才发现情况恰恰相反。
他一转念便领悟过来:恐怕大多数人马还在外面追捕肖忠,秦北渊自己又不在府内,所以守卫反倒松懈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