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看了眼进度便道, “我去做饭。”
顾南衣颔首, “今儿天冷,想吃些辣的。”
秦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直接便走了。
福林立在顾南衣不远处, 见了这番相处, 不由得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眼顾南衣的脸色。
“我从前不喜欢人忤逆我, 是因我的立场身份不允许如此。”顾南衣却开口道, “但现在不是从前,你也不必对我这么谨慎害怕。”
福林被她冷不丁的开口吓了一跳,讪笑道,“殿下永远是殿下,若是您愿意回宫, 陛下一定高兴得很。”
顾南衣没答话,她盯着已经被铲得极薄的积雪下青色的石砖,半晌才问道,“你是还活着,其他当年在我宫里服侍的人呢?”
如果说福林原本还想帮薛振敲个边鼓、说两句好话,听顾南衣问完这句后顿时噤若寒蝉。
虽然福林不知道昭阳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但他知道的是,昭阳宫中服侍的宫人几乎都下场不好。
要么是早就在这之前离开了皇宫的,要么就是来不及走、以各种理由在短期内死去的。
福林不是傻子,光凭这一点就能知道昭阳的死一定是另有内情。
直到元月初一那日他瞠目结舌地亲眼看见薛振对顾南衣跪下,才终于猜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个中实情。
福林好几日都以为知道了这个秘密的项上人头要不保了,但最后似乎是薛振觉得他是个用来给顾南衣送信的好人选,便放过了他。
因此,福林这几次跑腿都尽心尽力尽善尽美,全力以赴做到最好、更好,生怕自己连这一点儿作用都在薛振面前失去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顾南衣蹙着眉问福林道,“我不计较,他却反倒计较得很。”
这个“他”,只有可能指的是薛振了。
福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想了半天只能委婉道,“殿下这般的奇迹都发生了,兴许陛下觉得还能再发生一次呢。”
“他想我原谅他?”顾南衣一针见血地道,“但我都说了,不曾憎恨他,便不需要原谅。”
福林哑口无言。
正是因为顾南衣的不在意,才会让这成了薛振的一块心魔。
——但这大逆不道的话,他一个太监总管能说得出口吗?
当然是不能啊!
福林正转动着脑子思索究竟该怎么回答顾南衣这句话时,几名宫女却依次收了工具,一道上前来禀报说院子已清理好,询问是否要打扫屋内。
顾南衣想也不想地回绝,对福林摆了摆手,“回去复命领赏吧。”
福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又道,“陛下还让咱家带了些……”
“那些不收,你原样带回去。”顾南衣道,“家里起居用品是秦朗在管,我想他是不乐意用陛下赏赐的。”
福林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