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衣是给我传信,但信的内容并非是她要传达的内容。”李承淮道,“这还不一目了然?”
李承景:“……”哪里一目了然!?
李承淮没同弟弟解释太多,让盛叔去准备马车,自己换了身低调的衣服便离开了李府。
马车行驶到见面的地方还要一段路程,李承淮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不断地轻轻敲动着。
昭阳长公主走后,他鲜少因为什么事情紧张成这样了。
可一来,顾南衣就是假死的昭阳,这李承淮自己早有猜测,又得到了秦北渊的确认;二来,偏偏她选择了仿字迹、还是他本人的字迹,用这手法给他写了信。
李承淮有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他非常擅长于模仿他人字迹。
这就像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天赋,李承淮只要看过一个人的三五张字帖,再动手随意琢磨一会儿,便能□□不离十地将那人的笔迹模仿出来,这能力可谓骇人听闻,官场中谁人听了都要忌惮三分,因此李承淮向来是保密的。
当然,在昭阳面前保不住密。
当从前李承淮的眼睛还完好、昭阳政务繁重忙不过来时,他甚至还给昭阳代劳代笔过。
——意思就是,他模仿着昭阳的笔迹和语气去批复原本应该她一一过目的卷宗奏本,分担去一些次等重要的政务,好让顾南衣能有喘口气的功夫。
这原是他们两人之间才心知肚明的事情,信便是用这一点巧妙地传达了一条信息给李承淮。
李承淮皱眉正坐在马车内沉思。
他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但还不算太糟的是,顾南衣愿意提前发出警告。
按照她习惯,这是不会将他列为敌人的信号。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缓缓停下,李承淮起身下车入了面前的茶楼。
茶楼中空无一人,只有小二在门口等候,“李尚书,里面请。您传话得突然,丞相府又离得远些,秦相恐怕还要过会儿才到。”
李承淮略一点头便往里面走。
这是秦北渊名下的产业,是个见面密谈的好地方,李承淮这是第三次来,自然轻车熟路。
在秦北渊抵达之前,李承淮坐在椅子上,已将能推算出的内容都推算得差不多,只等秦北渊来补全最后的几处漏洞。
听见秦北渊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靠近时,李承淮已经冷静下来,他甚至能提起小二送来的茶壶给秦北渊倒了一杯茶,而后道,“我答应同你合作那日就知道你一定瞒了我什么,但我没想到竟有这么重要。”
重要到连还没有联想到全部个中内情的顾南衣都会动手给他写信、主动戳穿自己的身份。
……当然了,李承淮早就猜到,他也觉得顾南衣早就知道他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