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颜色暗沉,看起来有些老旧。
宣阁为昭阳留下的一线生机,就放在这个盒子里。
纪长宁没心情喝水,他呸了一声将盒子放到桌上,却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往秦北渊脸上扔去,“先看信。”
——但到底文人出身,准头不靠谱,信还没砸到秦北渊脸上就轻飘飘地落了地。
秦北渊没对纪长宁的举动做出什么表示,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冒犯一般地低头将信拆开了。
轻飘飘的信里头果真只有一张纸,上头更是只有寥寥几字。
“一年蛊一醒,一命换一命。”秦北渊念了一遍,声音很冷静。
前半句相当容易看懂,秦北渊只要粗略一思索就能猜得到这每年蛊虫醒来的日子只有两个可能。
不是昭阳忌日的三月初四,就是昭阳生辰的七月初九。
若说昭阳因蛊虫的原因没有死去,那三月初四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命换一命,说的不知道是谁?”纪长宁冷笑着问,眼睛却定定地盯着秦北渊。
秦北渊看了信纸一会儿,将其放下卷起了衣袖,他淡然地说,“宣阁将另一半的蛊种在了我身上。”
纪长宁立刻冲上前去,跟看杀父仇人似的低头看那颗显眼的朱砂痣,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宣阁这个老糊涂,居然选了你!我离开时,还以为他会选他自己。”
“但宣阁死了。”秦北渊道,“他若死了,便不能当解药。”
纪长宁冷冷一哂,“你忘了那句话?‘敢问殿下,何年我死?’——宣阁明明该今年才死,为何早死那么多年?”
秦北渊垂下眼去片刻,仿佛思考了什么,但又没有回答纪长宁的问题,而是道,“一命换一命,或许指的是我的命。”
“不敢?”纪长宁立刻眯起了眼睛。
“……”秦北渊沉默半晌,才道,“我不是不能死,只需我死的价值比生更大。”
纪长宁暴躁道,“你到底——”
“若昭阳真能活过来,便值得。”
纪长宁收声,说不上相信还是怀疑地盯着秦北渊看了几息。
“但在那之前我有许多安排要做。”秦北渊恍若不觉,“半年的时间,够了——眼下的问题是,该怎么做?”
纪长宁回头两步,啪地把盒子打开了。
盒中横放着一支样式怪异的笛子。
“这叫虫笛。”纪长宁轻轻用手指抚了一下通体红色的虫笛,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是南疆人用来控制蛊虫用的,但并非人人都吹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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