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明知道清让满足不了箫语的虚荣,却叫箫语在虚荣中长大!”邬音生咬牙切齿,不由地有些不寒而栗,“你在心存恶意时,设下陷阱,却在转身之后,忘了自己的恶意,假装慈悲为怀,叫谁也无法断言你是个十足的恶人!就如眼前,箫语自甘为妾,旁人只说她不知廉耻,却不知,这一些,都是你算计出来的。”
“我听不懂你的话。”
“世间的黑白对错,很难断定。但最后的胜者,绝不会是清白无辜之人。就如如今宫里那位,明明是父子间争权夺势,却装作事外之人,单等着旁人将他一步步推上朝堂。”邬音生压低声音,“方才,清让那般看我,定是你挑拨了他!你没忘掉我母亲、他母亲谋害你母亲的事,想要我跟清让两个,各为其主、自相残杀!”
凌雅峥勾着嘴角,抚摸过自己的脖颈,就向邬音生腰上的佩剑触碰过去,低声笑道:“你说得没错,陷阱是我早早挖下的,我此时大可以做个苦口婆心的好人,然后等着,喜闻乐见的结果出现。”比起断了邬音生的仕途,叫他跟齐清让刀剑相向,才是对他的最重一击。
“你没机会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预料得分毫不差,早断了你的路。你多做一件事,就是多错一件事。”邬音生后退一步,苍白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我本无意背叛五少爷——不对,这事过后,我跟五少爷还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但八小姐你……啧啧,你不知要随着三少爷被发配到哪里去。这就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谁叫,三少爷曾贪心,吞下季吴皇朝的库银?这就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你这样笃定?”凌雅峥挑眉。
“三少爷人在天牢,八小姐有什么话,要捎给他,小的可以给八小姐代劳。”邬音生微微颔首,两眼如蛇般,冷冷地望着凌雅峥,“八小姐别怪我,你将箫语养成那样,等同于杀了她。”
“所以,你要为你妹妹报仇?我没什么话好说。”凌雅峥望了一眼关切着走来的齐清让,说道:“送客。”说罢,转身就向角门走去,听见邬音生低低地咆哮说“我绝不会叫你得逞”,回头对他一笑,便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上房院子里,隔着窗子听见厦房里莫宁氏的哼唱,就轻轻地走了进去。
“皇后如何说?”莫宁氏抬头见是凌雅峥,急赶着问。
凌雅峥走进去,洗手之后,脱去外面衣裳,坐在榻边瞧着酣睡的七月,说道:“并没瞧见皇后……宫里没了位太妃,皇后无暇见人。”
“没了位太妃……”莫宁氏怔了怔,才醒悟到须得赶紧去衍孝府,准备随着莫老夫人去宫里守夜,起身后,叮嘱凌雅峥:“将各处的门都关了吧,尤其是两府间往来的那道门!七月还小,你便留在家里吧……过些时日,再想法子去大牢里,探望三儿一回。”
凌雅峥应着,亲自送莫宁氏出来,回来后抱着七月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就转身向上房走去,才进到里间,忽地眼前一黑,耳边响起呼呼的喘息声。
“别闹,我抱着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