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峥擎着毛笔,心里默默地想着莫宁氏的容貌,就在纸上慢慢地勾勒出来,画到莫宁氏乌发时,天色已经黑了,模模糊糊地瞅见元晚秋提着个朱红食盒向外去,便放下了笔。
“有好戏看了。”梨梦说。
凌雅峥抿唇一笑。
梨梦笑道:“小姐,你说,晚秋该不会当真要闹得大夫人小产吧?”
“不会。”凌雅峥推敲着,“只有大夫人产下男儿,大老爷在二哥身上的寄望少了,晚秋才能够得偿所愿。今次,据我看,不过是要想闹出事来,跟二哥‘同患难’罢了。”
“原来如此。”
凌雅峥洗了手,就向凌古氏那吃饭去,祖孙二人用过了饭,正在屋子里闲话着消食,就见绣幕匆匆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又闹起来了。”绣幕慌张地来说。
凌古氏忙问:“是大少爷那闹起来了?还是五少爷那?”
“都不是。是二少爷,二少爷听说大夫人打了他的丫鬟,就硬撑着叫大少爷陪着过去问个究竟,一问,见是他的丫鬟好心做了坏事。”绣幕见凌古氏不着急,面上就也松快起来。
凌古氏问:“究竟是怎么个好心做坏事?”
“就是元澄天的姐姐,她是外头进来的,只怕这辈子头一遭见到活王八呢,就将那东西当个宝,煞费心思地熬了汤,巴巴地端去给大夫人补身子替二少爷赔不是。”
“竟有如此糊涂的人?”凌古氏先觉凌钱氏打得在理。
绣幕笑道:“若是咱们家养的丫鬟,自然不会犯这错,但晚秋是外头来的,她哪里懂得这个?况且,大夫人防着二少爷,恐怕一口都没喝那汤,训斥两句就够了,偏打上了。”
凌古氏皱着眉头,忽地振奋道:“走,领人去。”
“祖母慢点。”凌雅峥忙搀扶住凌古氏,出了门,迎头遇上凌秦氏,忙福了福身。
凌秦氏苦着脸,过来后轻声说:“母亲是要去大嫂呢?”
“她怀了身孕,就成天王了?不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她不肯安生?”凌古氏冷笑道。
凌秦氏低声道:“大嫂子中年得子,难免紧张一些——况且,那晚秋实在鲁莽。既然那晚秋是儿媳做主送去大嫂房里的,现如今,生出这事来,儿媳实在没脸对大嫂开口,想请母亲做主,将晚秋打发出去。”
凌古氏蹙眉道:“听说她跟夫家和离了?打发她出去,她孤零零一个弱女子,又回哪去?”
“不如,请母亲做主,叫晚秋跟夫家破镜重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晚秋跟赵家小子是少年夫妻,就算赵家小子不好,叫他改了就是?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