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活泼得很,水珠溅到齐映月的眼中,她拿衣袖轻轻沾去了,仰着头眨着红了的眼,想将那份汹涌而来的羞愧,也一并眨了去。
她掩耳盗铃太久,安然享受萧闻的好太久。既然不同意,却继续舔着脸留下来,她与李水生,也没有什么区别。
虾不断蹦跳,水珠不断四溅,齐映月垂下头,任由水溅了一脸。
剥完最后一只虾,挑去虾线,她拿帕子随意抹了脸。清洗干净虾仁,拿刀专心致志刮着虾蓉。
一半虾拿来刮了虾蓉,一半拿来跺得半碎,两样混在一起,打了鸡蛋,只取蛋清,倒入葱蒜汁酒胡椒粉去腥,最后加上些许的淀粉,盐,顺着一个方向搅动。
一直搅到手酸得都快抬不起来,虾蓉变得黏糊,放在一旁静置。
锅中烧开水,选了最嫩的菜心放进去,加些许盐烫熟捞到碗中,再用勺子快速舀了虾蓉下锅。
等到锅里的虾蓉一颗颗浮起来,略微再煮片刻,舀起来放到菜心上,在碗里加上大锅里炖着的老母鸡汤。
萧闻不吃整颗的葱,齐映月只在碗里洒了些许炒熟的芝麻,一碗新鲜弹牙的虾蓉汤便做好了。
厨房里各种蔬菜瓜果样样齐全,齐映月准备再切些羊肉与肉皮冻,她想了想,萧闻受了伤,还是吃清淡些为好。
把虾蓉汤放在食盒里,齐映月唤来方嬷嬷:“萧公子先前在喊饿,嬷嬷你给他送去吧,且垫垫肚子,等下晚饭再吃。”
方嬷嬷觑着齐映月泛红的眼眶,征了怔,接过食盒也没多问,笑着说道:“奴婢这就给公子送去。”
齐映月说了声有劳,转身开始收拾灶房。丫鬟见状,上前帮着拿起抹布擦拭灶台,齐映月看了眼,干脆放下手上的活,洗干净了手,转身往齐昇院子走去。
齐昇正在书房里看书,屋子宽旷明亮,屋子角落摆着冰鉴,青铜八角香炉散发出阵阵素淡的香气。
靠墙两面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不乏珍稀古籍,甚至还有竹简夹杂其中。
书案上,是上好的松香墨,澄泥砚,金宣纸,各种粗细的湖笔,随意插在碗口粗的玉雕笔筒里。
齐昇见到齐映月前来,忙放下书,笑着打了声招呼,见她神色不对劲,忙斥退上茶的青衣小厮,急着问道:“月亮你这是怎么了?”
齐映月打量着书房,神色落寞说道:“阿爹,我们从进京起,一应的吃穿住用行,就是宫里的御膳房总管,怕是也不能与我相比。”
齐昇愣住,试探着问道:“可是你听到了什么闲话?”
齐映月摇摇头,将萧闻受了伤回来的事情细细说了:“阿爹,我不想装傻,也是在是没有脸,继续再这样呆下去。齐大非偶,我高攀不起,也不敢高攀。”
齐昇神色复杂,叹息一声,“我早些时候就察觉到,萧公子对你与众不同,我只是怕挑明了,月亮你会感到害羞,便没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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