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咋舌,乖乖,这么热闹,真不愧是一国之都城。
“他们每日都出来散步吗?”没想到大宁国的民风这么开放,夜间散步这种极有情调的事情如此流行。
杜锦中面色一僵,随后挑起一边唇角, 带着戏谑笑睨她一眼:“小公子莫不是忘了先前自己说过的话?”语毕稍稍弯腰,身子朝她前倾,俯首在她左边耳侧轻语:“这秦淮河畔可都是些什么地儿?”
宁妍陡然双颊爆红,她怎么忘了这桩事?怪只怪她先入为主,对青楼的印象全被上辈子看的小说和电视洗了脑。这来来往往的男女着实太过正经,最过头的也不过是把臂同行,哪有半分猥琐不堪的气息?这场面纵是想叫人想歪也是极难的事情。
她猛地在杜锦中的肩头推了一把,驱使那灼热的呼吸远离自己的耳际,晕红的小脸上满是不自在:“说话便说话,靠那么近作甚?”
杜锦中直起身子,长眸微眯,那抗拒的触感似乎仍旧萦绕在肩头,久久不肯消散。他心中甚是不喜这感受,因而面上又不自觉沉了下来。
“小公子若是休息够了,我们便继续走吧。”
清丽的声音不掩语气中的冷漠,宁妍一僵,尴尬的情绪迅速在空气中弥漫。不是吧大哥,推你一下就生气了?又没有把你推到地上,连个趔趄都没有。宁妍闷闷地想,这脸可变得真快,比变天还厉害。
宁妍郁闷道:“走吧。”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秦淮河边。也不知为何,临近河边,人反而越发少了,河风吹过,将一缕轻浅的丝竹之音送进耳中,不知不觉之间倒是将先前人潮拥挤的热意吹得消散了。
长长的河道上点缀着许多星星点点的灯火,宁妍朝前两步走近细看,正好有一艘张灯结彩的画舫从眼前驶过。那船舱里的纱帐半挽着,宁妍看得十分真切,画舫里头坐着个薄纱遮面、怀抱琵琶的娴静美人。
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无意中转头同踮脚张望的宁妍对上视线。
宁妍一怔,还欲走近细看,肩头却忽地被人握住,她回头一看,杜锦中寒着脸道:“再往前就是河水了!”
宁妍瞥了一眼脚下,没再乱动,却又回头去寻那艘画舫。船上的年轻男子许是望见她先前险些踏进河里的举动,当即唇角含笑,半举着酒杯对她遥遥一敬。
宁妍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当下恨不得自己生了一双翅膀,立刻飞进那艘画舫里同那位仁兄共赏佳人,把酒言欢。
什么叫江湖?什么叫人生?这就是江湖!这就是——
握住肩头的手力道骤然加大。
杜锦中此时的面色已算得上阴沉至极,那画舫里坐着的小白脸,分明是下午在梨园听戏时于身后窥伺他们的人。
宁妍吃痛,没好气地回头道:“你掐我做什么?”
杜锦中脸上绽开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比哭更难看:“那小公子又想做什么?涉水爬上陌生男人的画舫?共度良宵?”
宁妍被他满口粗俗的措辞激得火气冲天:“你放屁!老子看的是美人!”美人和客人是如何相处的。后半句话宁妍及时咽回肚子里,她有种直觉,若是说了出来,杜公公一定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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