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里的税赋朝廷从来不收取,而是作为瑜王军中军饷所用。
可是,就这样的环境里,饭都吃不饱,拿什么来缴税?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这瑜王军中是什么样子了。
难怪他这几年在战场上会越来越乏力。
不是他不行,是将士们连最基本的生活日常都没有办法维持。
就这样,怎么上战场?
她越想越气,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只怕陛下自己心里也有数此处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吏部那边也懒得派遣官员来此了,回头你上书,只管哭穷,最好这往后百年来,不要管咱们收取税赋才好。”
眼下瑜王伤了腿,他手底下的军队已经由别的将军接管,他如今回了西南,只需带着那点残兵们守着这西南边境,以防外面的蛮人进犯。
可是,残兵们哪里抵得过外面的蛮人么?
也难怪这城里一阵乌烟瘴气。
这时候,她只听夏侯瑾难过地说道:“我这些年,以为他是个合格的天子。”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将属于他们父王的一切夺回来。
他知道兴亡皆是百姓苦,所以起过兴兵的念头。
他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也仅仅在为了自保。
他的那些努力,自保是足以,可是要改变西南现状,却是远远不够。
夏侯瑾除了上一次听闻弟弟伤了腿后这样难过沮丧之外,现在是第二次。
这车窗外于他来说,满目疮痍。
夏侯家,愧对于老百姓们。
沈羡之其实跟夏侯瑾没有怎样相处,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还是讲道理的,平日里也比较安静,这一路上也就看看书什么的。
从来没有见过他此刻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大概能理解他心中的愤恨难过,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所以有些着急,“你别难过了,我反正又不会安慰人。不过你放心,我方才在城门口说的话是真的,不单单是哄骗老百姓们。”不为别的,为了以后日月神教的教徒们能吃饱穿暖,不用跑去江南富庶之地买粮食,她就得努力。
幸好现在还年轻,如果穿过来已经是三十岁,可能自己就没这干劲了。
夏侯瑾听到她的话,转过头来,正好对上沈羡之满目的认真,只觉得心在这一瞬间,被什么温软的东西包裹着,不由自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你已经安慰到我了。”
沈羡之一脸错愕,片刻才道:“你这样好哄的么?”
“嗯。”夏侯瑾点头,正欲说什么,外面传来琢玉的话,“王爷,王妃,咱们到了。”
这琢玉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沈羡之率先拔开车帘,便看到眼前有着上百道台阶,不过台阶上已经铺了不少绿痕,缝隙里更是钻出了不少野花野草。
顺着这看似宏伟的台阶往上望去,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