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认为,在日日夜夜的抵死缠绵中,只有他一个人动了心?
日色很快落幕,夕阳余晖渐渐散去,将公主府笼罩进一片黑暗中。
红灯笼挂满了小径上的树枝。
大雨倾盆地落下,淋湿了霍余的全身,盼春看得心惊胆战,撑着雨伞,大声地喊:“大人,你快回去吧!”
连续两日未曾休息,若再淋雨,怕是会落下热症。
霍余一动不动,向来挺直的脊背似乎也稍有些弯曲,仿佛根本听不到盼春的话。
徐蚙一冷眼旁观。
忽然,殿门被推开,陈媛一身红衫云织锦裙,外拢披风走出来,她眼尾尚透着湿意的红,却已然收拾好了心情,一支金簪傲然矜贵。
她的骄傲,不会让她沉浸在过往的痛楚中。
大雨蓬勃中,陈媛和霍余隔着水雾遥遥对视,只一顿,陈媛收回视线,冷声说:
“谁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
霍余眼倏然红了,大雨中,分不清他脸上湿润究竟是何物,他哑声说:“公主不怪我了吗?”
陈媛停顿了很久,才伸手,接过盼秋递过来的油纸伞。
她亲自迈进大雨中,将油纸伞举高,恰好盖过霍余的头顶,隔绝的大雨,她的声音也清晰地落入霍余耳中:
“我若怪你,你就是站死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
霍余心颤了下。
他怔怔地看着公主,不论前世今生,公主都很骄傲,自不会替旁人撑伞。
不等霍余说话,陈媛就皱了皱眉,继续道:
“你的确让我不高兴,可她也有不对。”
陈媛冷哼,怪不得霍余养成执拗的性子,因为梦中的她就是如此,事情有温和一些的解决方式,可梦中的她失去了太多,习惯了将所有事都埋在了心中。
可这时的陈媛却并非如此。
她说:“如果那时她能坦白地告诉你,她的确很喜欢你,你就不会心生猜疑和怨恨,哪怕余生难捱,起码尚有点可回想的记忆。”
而不是只有怨恨和痛苦。
陈媛不会做遮掩,她就是对霍余有好感,她就是要霍余明白这一点。
哪怕利用,她也会正大光明。
那个人受尽了苦楚,才换得了她如今的安宁,陈媛自不会辜负她。
她这一生只会骄傲地抬起头颅,这亦是她的心之所向。
霍余喉间涩得难受,他忽然将女子拦腰抱住,埋在她脖颈间,眼眶似有酸涩滴落,他哑声说:
“公主,你怎么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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