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别说了。”
沈扶摇最怕的就是太夫人内疚。
太夫人都已经这个年纪了。现如今,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倘若再任由她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多思多虑,损了身子,那岂不是沈扶摇的不孝?
“我从未觉得自己委屈!从嫁给夫君的那日起,我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每个宅子里有每个宅子里的生存之道,若不是祖母有意历练我,我恐怕也没有今日。”
说罢,沈扶摇又道:“再说了,祖母信任我,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一直都觉得,能够嫁入莫家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事儿。我有了祖母,有了夫君,有了忠诚的婢女。
这一路走来,我真的不委屈。”
言毕,沈扶摇吸了吸鼻子,忙从太夫人怀里起来。
“祖母,莫哭了。夫君去了,但咱们还得保重好自个儿的身子,等夫君回来,好为夫君送行。”
沈扶摇是有些怕的。
她不敢再与太夫人单独相处过久。
倒不是她不孝顺,不愿意陪着太夫人渡过难关。
而是太夫人看到她,就会止不住内疚。
可这明明不是太夫人的错,也不是莫止湛的错。
“哎呀。”
沈扶摇怕太夫人精神太过紧绷,早便想着如何去让太夫人放松。
正巧,在她起身以后,突然发现太夫人胸前的衣裳,湿了一片。
而自己的鼻子,则挂着两串涕子。
于是,忙道:“祖母的诰命服……可是沾了扶摇的鼻涕子了?祖母,您不会嫌弃扶摇邋遢吧?”
沈扶摇一边儿抹着鼻涕子,一边儿可怜巴巴地问。
那模样儿看起来,倒有点贼头贼脑的。
‘噗嗤’的一声儿,太夫人倒还真被沈扶摇逗乐了。
“你呀,实在像个孩子!”
说罢,太夫人又道:“快别哭了,那些惹人难过的话,咱们谁也不说。”
言毕,又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要为湛哥儿处理好后事儿。边疆那头不能没人!据说湛哥儿出事儿时,埋伏他的是匈奴细作。
朝廷对此十分寒心,已派人前往匈奴讨问明白。也许,过不了多久,边疆又会是一场大战。
而咱们侯府历代都没有侯爵之位空虚一说。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想要咱们尽快选出一个人来,承袭爵位。”
“那……”
沈扶摇听言,迟疑问道:“皇上中意了谁?祖母又中意了谁?”
“按道理说,老侯爷没了,理应由儿子袭爵。但可惜的是,你与湛哥儿没能留下一个孩子。那么没有儿子,便只能由兄弟接上。”
太夫人看了一眼沈扶摇,道:“皇上的意思,是让咱们自己来选。我自己,倒是中意北哥儿的。”
“北哥儿……”
“是啊!北哥儿是湛哥儿的嫡亲弟弟,也是他父亲的嫡次子。按照顺序来排的话,也是该排到北哥儿的。三房那头,承哥儿到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有出息。只可惜,他不是二房所出。
而长房那头……我有私心,定是不愿。”
言毕,又道了句:“咱们侯府这几个男儿郎,其实谁都比不得湛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