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后的路啊,还长着呢。咱们一边儿寻医,一边儿治,总有好的那一日。”
“话是这么说,可谁又知道能不能好?”
大少夫人覃氏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而我的孩子,却连喝药都不能有所保证。这心里头,就跟被刀子剜了一般。
我也不求骁景文武双全,意气风发,有多大的出息。只望他能免了病痛,待年纪大了,再娶个门户相当的姑娘过日子,便是好的了。
可现在……哎……莫说是走路,便是说话,都柔柔弱弱,喘不过气儿来。”
说罢,又道:“夫君就得了这么一个孩子,长房也就这么一个嫡长孙。现下,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已经发生的事儿,再如何懊恼都没法逆转。”
唏嘘归唏嘘,但沈扶摇到底不心软。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做过母亲,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或许,因为沈扶摇早早便对长房那头的人有了防备,觉得覃氏这次过来,是带着目的的。
又或许……
是因为王姨娘临死之前的那一番怨言,让沈扶摇看清了大少夫人覃氏那柔和面孔下的阴暗。
她不能以大少夫人覃氏的痛,为自己的痛。以大少夫人覃氏的无奈,为自己的无奈。
再加上,沈扶摇平日与长房那头的关系,也不大亲近。
纵使是‘一家人’,可心思却分了许多种。
哪怕是近些日子以来,很得太夫人喜爱的莫谦言媳妇儿付四小姐,与沈扶摇也不大走动。
因此,沈扶摇在安慰了大少夫人覃氏几句后,终是不知该如何继续安抚她的情绪。
反而恨不得,能让她早早将自己的目的说出,也省得彼此劳累。
沈扶摇一心认定,大少夫人覃氏此番前来,是有事儿要说的。
奈何,对方东拉西扯,就是不肯开门见山。
沈扶摇想了想,到底开了口:“再说了,那王氏……也已经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人啊,或者总比死了强。”
果然,大少夫人覃氏是不喜听到旁人提起王姨娘的。
沈扶摇这话才堪堪落毕,大少夫人覃氏便道:“若用她的那条命,来换我儿身子康健,那么她死不足惜!
坏就坏在,她临了临了,却还拉上了我的孩子!”
大少夫人覃氏那柔和的面容,此刻便得极为锋利:“今日,若你不提起她倒还好。一说起她来,我这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她再怎么说,也是骁景的姨娘啊!对一个孩子下这样重的手,她竟也舍得!”
“人的选择,或许会有一念之差。但人的怨气儿,从来不会一时而生。”
沈扶摇见大少夫人覃氏到了今日,还如此憎恨王姨娘。心里,不免染上了一层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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