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太子李景不是不想抽身,也不是不想终结眼前这危险的局面。
而是他自己,此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自顾不暇。
杀苏婉莹的命令,确实是他下的,动手的人,也确实是他的人。
比起殿上苏婉莹和舒妃两个人撕破脸,若是殿外的连水被抓了,才更加麻烦。
朝中皆知,连水是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天才武者,又是立了生死状的第一死士。
若他真的被抓,那不管李景之后怎么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
当下的局面,他已然被动至极,再加李锦层层打压,几乎喘不上一口气来。
如今殿内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他得想个法子,让殿外的连水脱困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睨着李锦带笑的容颜,咬牙切齿。
却见李锦不疾不徐,在他面前,从怀中拿出一枚黑黑的棋子,捏在手中把玩一二。
登时,太子懂了。
难怪今时今日,他竟会莫名其妙的,集齐了所有不利的因素,被以这种怪异的方式困在殿上,动弹不得。
那以天下为棋的大谋士,京城第一商贾,果然是个双面的细作。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鼻翼微微颤抖。
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做了砧板上的鱼肉。
见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没了声音,李义冷哼一声,淡淡的说:“苏家嫡女,你可想好了,构陷皇族,死路一条。”
在太子与李锦一来一回的拉扯里,苏婉莹早就没了之前那股疯魔的样子。
她原本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已经碎了个干净。
整个苏家,坐在一旁,沉默着一言不发。
尽心尽力,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太子,却一直在计划,如何将她带出这大殿,如何将她杀人灭口。
而坐在高台之上,她当成亲妈一样对待的舒妃,逢年过节都送她最好的礼品,隔三岔五就来陪她闲话家常的人。
却说她是疯子,怨妇,要将她推出去杖毙。
苏婉莹就算对李锦再执念,在当下的局面上,她也无法再继续蒙上自己的眼。
她知道,她是弃子了。
也知道,只要出去,就是死。
她静静站在那里,自嘲一般的看着李义,苦涩的笑起:“婉莹自知已经被舍弃,如同站在悬崖陌路,左右均是一死,犯不着构陷。”
她话中满是凄凉,站在当中,整理了一把身上的衣衫,努力以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样子,跪在了李义的面前。
“罪女苏婉莹,愿将所作所为,如实禀告,不求圣上开恩,但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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