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凝香的刹那,袁子阔心头一窒,几乎是瞬间勒住骏马,凝香见他看见了自己,不免有些赧然,刚要将身子缩回去,可又想着如此未免太过矫情,念起当初睿王从神鹰人手中救回自己,并一路护送到北疆找梁泊昭,这一份恩情,她一直铭记在心,没有一刻敢忘。
若不遇着倒好,此时既是遇见了,自然不好当做没瞧见似得,凝香下了轿,对着睿王福了福身子,嘴巴轻声道;“见过睿王。”
睿王抬手虚扶,黑眸从她的脸庞划过,温声说了句;“王妃不必多礼。”
凝香站起身子,睿王见她尖白的脸蛋上透着淡淡的疲倦,那一身大氅更是衬着她的身子别样娇柔,自从北疆一别后,也只有上次在昭阳殿时,两人远远的见过一面,想起凝香夭折的那个孩子,睿王也是心生怜悯,再想起梁泊昭与永宁的婚事,睿王心头无奈,看向凝香的眸光中,已是几不可见的浮起一抹不为人知的怜惜。
“天冷路滑,王妃路上小心。”睿王并未下马,在马背上对着凝香抱拳,清朗开口;“小王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
凝香赶忙道;“王爷请便。”
睿王最后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忍住,温声叮嘱了一句;“近日天寒,王妃务必要保重身子。告辞。”
袁子阔说完,与凝香拱了拱手,继而领着身后诸人,策马远去了。
凝香望着睿王的背影,想起他方才瞧着自己的目光,倒是有话要说,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凝香心里有些疑惑,上了轿子,由着轿夫抬着自己,向着王府行去。
回到王府,凝香刚下轿,就见诸人看自己的脸色有些许的变化,每个人都是唯唯诺诺的,在自己面前低垂着眼睛,似是不敢与自己视线相接,凝香有些诧异,见了平日里一直服侍自己的嬷嬷,遂是轻声问道;“嬷嬷,你们怎么了,为何不敢看我?”
那嬷嬷一脸惶恐,左右都是无法开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缄默了下去。凝香心下更觉奇怪,再往里走,双眸却被那些红绫刺痛了眼睛。
她不过离开王府短短一日的功夫,府里竟是布置的焕然一新,仆人来回走动着,与宫中的那些宫人内侍一般,手中无不是端着鲜艳的红绸,将王府装点的十分喜庆。而那些仆人在看见自己后,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个个面面相觑,极是不安的样子,隔了许久,才纷纷对凝香行下礼去;“王妃。”
凝香的手脚渐渐变得冰凉,一颗心好似从高高的地方倏然摔了下来,“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她再傻,也能瞧出王府里是要办喜事的,而在宫里,那宫女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是有公主要出嫁了
嫁的是哪一位公主,她又能嫁到哪
看着眼前张灯结彩的王府,凝香好像慢慢明白了,血色从她的脸上一点点的褪去,她看向身旁的嬷嬷,声音仿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又细又轻;“王爷,要纳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