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音韵坊后,两人仍是呆在坊中插科打诨,但各自却都开始谋划今后的事情。
而孟弈虽十分繁忙,无暇抽身来看她,却隔三差五地就托人送信过来。
白棠见她手中又拿着一纸信笺,便知道是什么,嘲笑她:“你们这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信络绎不绝得我都要烦了,亏得你俩也不嫌腻歪。”
“腻歪也没腻歪到你身上。”顾夜来白了她一眼,拿着信笺上楼了。
此次的信中,孟弈反常地提到了正事——与楚峤相关的。
自从燕王谋反篡位之后,楚家的境地就十分尴尬,但仍是勉强委曲求全地存留了下来。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外人就不分明了,但楚峤却辞了官,说要四处看看。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封信送来的第二天,楚峤便敲开了音韵坊的门。
他仍是最初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京中这一系列的动荡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恍若过眼云烟。
“阿峤,你要走了吗?
顾夜来斟了一盏茶,推到了他身前,终究还是先开了口。
楚峤云淡风轻地一笑:“对啊,所以来找你辞行。”
“为什么呢……因为燕王为帝,你不愿意为他效力吗?”顾夜来揣度着他的心思,劝道,“若是如此的话你大可不必离京,等过不了多少时间形势就会再变的,拨乱反正指日可待。”
“不是这个原因。”楚峤摇了摇头,笑道,“我与怀安郡主也有往来,她的计划我也知道几分。只是我素来为了楚家而活,事事都得维护着楚家,现在有些倦了。”
顾夜来本能地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试探地问道:“是楚家出了什么事吗?”
“念姐……”楚峤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却肯定了她的问话,“如若有一日,你发现你自己苦苦维护的东西都是错的,那该如何是好呢?我一时之间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了,所以就想到四处去看看。”
顾夜来了然,知情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淡淡一笑道:“这样也好,很多事情在你过了之后就会发现不值一提。待到你眼界开阔之后,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看来你已经顿悟,那真是该恭喜了。”楚峤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一句,待到一盏茶喝完,他便要起身告辞了,“念姐,祝你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顾夜来站起身来,浅浅一笑:“珍重。”
楚峤离京之后,顾夜来便觉得自己似乎再无牵挂了,只等一切尘埃落定。
没过多久,国色坊传来新的消息。
怀安郡主连同文臣武将一同将燕王捉拿,以谋害储君之名处死,这大概是大楚历史上最短命的一位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