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那样又怎样……”顾夜来神色有些痛苦,“自三年前孟家溃败,我父亲便整日挣扎在此事中。他知道是孟家对不起孟弈在前,可却正是因为他将孟弈带了回来,才会使得孟家遭此大难。他将我送去江南,自己却惶惶不可终日,最终郁郁而终……你让我如何面对孟弈?”
朱砂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愈发无奈,简直有种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感觉。
她这个人,向来活的十分清醒,所有的爱恨都可以仔细计量,看看能不能相抵。若爱多一些那就对他好,若恨多一点就让他偿还,所以自然不能理解顾夜来这种挣扎的心情。
她大约是太过无语,沉默片刻后方才注意到顾夜来最后的话,震惊地问道:“你以为你父亲是因为左右为难,所以抑郁而亡?”
顾夜来注意到她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攥紧了手心:“不然呢?”
“我的天……你真是冤死孟弈了。”朱砂已经从内心深处觉得孟弈可怜了,也算理解了顾夜来为何避他如蛇蝎。
朱砂抬手扶住额头,无比心累:“说真的,你父亲是对孟弈有什么偏见对吧,所以才会这样误导你。他分明是中了慢性毒|药,怎么会是抑郁而亡呢?”
“若说抑郁或许是有一些的,毕竟孟家全毁了……但你若说是抑郁而亡,你自己都不信吧?”
顾夜来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自己因震惊而跳动的飞快的心,沉默许久,涩涩地问道:“所以,我父亲……”
“别问我,这一点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你回头去问孟弈吧。”朱砂见马车停了下来,松了口气,“你这可真是一团烂账,得了空你自己去算吧。现在,收拾一下你自己,跟我去见那位吧。”
顾夜来被方才朱砂所说的种种消息砸了个劈头盖脸,下了马车后又过了许久方才缓了过来。
朱砂见她的神色终于好看了些,无比认真地劝她:“我是认真为你好,一会儿千万别让那位看到你方才那副傻样……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夜来抿了抿唇,知道朱砂是为着自己好,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春山行宫的大殿之前时,日已西斜。
朱砂抬头看了看天际的余晖,感慨道:“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春山,也是这么个时间。那时候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我一眼就认定了你……我知道你会是我想要找的人。因为就算你表现的与世无争,但我看到了你眼里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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