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世家也真是够可以的,一方面看不起伶人,觉得身份低贱,一方面却又以能请到顾姑娘前去演奏为荣。”听雨低声对着观云嘲笑,“实在是可笑。”
观云一笑,没有接她的话茬,倒是走在前头的白棠听到了,回头道:“他们哪里是以此为荣,终归还是把伶人当做取乐的玩意,攀比罢了。”
顾夜来听此,微微一笑:“的确如此。”
她说这话时带着些漫不经心,没有丝毫恼怒的模样。
听雨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姑娘,你不生气吗?”
“世事如此,又有什么可气的,最多有些可惜罢了。”顾夜来叹道,“不知何时,伶人才能如文人一般……”
话还没说完,她便自己无奈地笑了:“士农工商,伶人连商人都远远不如,何况士人。”
“有何不可?”
乍一听到这声音,四人皆是一惊,顾夜来随即转头看去,待到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才安了心。
“怀安郡主。”顾夜来屈膝行了礼,抬头笑道,“不知郡主怎么会在我音韵坊的后园,看来这里的布置还是不够严密啊。”
朱砂靠在湖边的柳树旁,懒懒地开口:“发生了些事,我心里不大爽快,所以来你这里看看。”
顾夜来与白棠交换了个眼神,点头道:“看来郡主是想长聊一番了,阿棠你先去忙吧。”
待到白棠带着观云听雨离去,朱砂抬手折了枝柳条,随手揪着柳叶问道:“你说,凭什么伶人不能同士人一个地位?”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顾夜来有些惊讶地顿了顿,方才答道:“千百年来皆是如此,积重难返。”
“积重难返……好一个积重难返。”朱砂将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语气有些轻蔑,“若我早生百年,必不使今日是这番局面。”
这话若是旁人来说,顾夜来只怕不信,但由朱砂来说,她竟觉得的确如此。
只是她有些不懂,朱砂乃是皇家郡主,身份尊贵,何至于如此看重伶人的地位。
朱砂无视了她的诧异,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些时日这样折腾音韵坊,只怕是想建一个消息网吧?来说说,京中最近的事情你有几件清楚的?”
被她戳穿了意图,顾夜来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毕竟以朱砂的本事要想知道这些的确很容易:“不过数日而已,连雏形都没有,郡主又何必考我。”
“我给你一个最完善的消息网,可好?”朱砂走近了些,笑容十分狡黠。
“哦?”顾夜来挑眉问道,“郡主倒是自信的很。”
朱砂没中她的激将法,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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