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奕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并没有进一步说些什么,恰巧踩在她戒备的临界线上,轻笑道:“该上山了,我们就自己走吧。”
顾夜来略微有些不自在,又觉得自己大概是多虑了,便低声应了一声,捧着紫檀木盒紧随在他的身后。
上山之时便要依着送灵之礼行事了,顾夜来低声念诵着佛经,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虔诚。
她未必信奉佛经,但在此事上倒是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待到了坟前,她便止了脚步,恭恭敬敬地按着礼节行事。
按着亲疏关系,自然是顾夜来最为亲近,孟奕虽说是孟霖的弟子,但却终究没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故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顾夜来操持一切。
顾夜来的礼节到底是孟家教出来的,严谨认真的近乎无可挑剔,举止间甚至有种别样的美感。
只是孟家当年乃是百年世家,纵然是祭礼也讲究个“哀而不伤”,但顾夜来却很明显没能做到这一点,悲伤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孟奕默默随着她磕头行礼,礼毕后等了许久,上前一步屈膝扶起她。
顾夜来叹了口气,拂去了他揽着自己的手,低声道:“回去吧,我无恙。”
“你都懂的,我便不再多言了。”孟奕慢下脚步,与她一并走着,“我有一言,你可听可不听。若是可以的话便把音韵坊关了吧,京中局势瞬息万变,近来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夜来想了想他话中的意思,叹道:“可巧我这阵子有旁的事情,音韵坊更不是由我一人做主的,不是想关就关的了的。”
对于她的回答,孟奕没有丝毫意外,他那句也不过纯属找些话题闲聊罢了。实际上他对音韵坊的局势可以说得上了若指掌,十分清楚顾夜来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纵然京中局势瞬息万变,他却是如鱼得水。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其中半数也是他造成的。若他愿意,护着顾夜来周全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顾夜来自祭奠之礼后,心神便回笼了些,对孟奕的态度也警觉了些。
孟奕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却能感觉到她微妙的疏远,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林府那件案子,楚峤带了个少年出来,我听人说那少年是音韵坊出来的?”
顾夜来神色未变,颔首道:“不错……我碰巧遇到了他,觉得他的长相与那日长街之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便将他留了下来。后来逍遥王离开京城,楚峤接手此事,我便将那少年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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