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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栖迟足足睡了三个时辰。
刺目的日光透过窗帘照进车厢里面,让她不得不眯了眯眼。
顾栖迟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感受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头疼欲裂。
她怔松起身,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身处在马车上。
车厢里面并没有其他人。柔软的毛毯妥贴地盖在身上,带来令人心安的温度。前面的几案上摆着一碗醒酒汤,上面还围绕着蒸腾的热气。
对,她昨晚好像喝了酒。
顾栖迟揉着太阳穴皱了皱眉,伸手拿过汤碗,准备将醒酒汤喝下。醒酒汤闻起来着实令人苦恼,辛辣和苦交织在一起,带来令人作呕的全新体验。
顾栖迟捏着鼻子努力将醒酒汤喝下,觉得鼻尖全都充斥着这令人恶心的气息。
这里连个蜜饯都没有。
她皱着鼻子将药汤碗放下,打算拉开窗帘看一看外面,却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令她熟悉至极的香味。
这种香味,堪比令她安眠的神药。
紧接着,某些沉睡的记忆开始复苏。
她好像买了十壶枫叶落。
她半夜三更爬上了一颗大榕树。
她还从树上掉了下来。
但好像又被人接住了。
然后她对着一个酒壶讲了好多好多的话。包括一些不该说的话。
顾栖迟攥紧了手指,指甲触及到掌心的软肉。
哦对,她好像还骂了人。
还摸了好久的壶身,从酒壶背面一直摸到酒壶前面;从酒壶上面一直摸到酒壶下面。
酒壶又硬又软,似乎还软了又硬,让她觉得颇为奇特。
后来酒壶背着她回到了客栈。
然后她抱着酒壶强迫和她一起睡觉。
酒壶?
顾栖迟发出一声追悔莫及的嗤笑。
一个又能接人,又能抱人,又能背人,甚至还能抱着一起睡觉的多功能酒壶吗?
世上哪有这么大的酒壶?
想起刚刚闻到的熟悉味道,那酒壶到底是谁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顾栖迟觉得天都塌了。
世界毁灭了。
一整个大周的水都灌进了她的脑子。
当然部分还变成了酒进了她的肚子。
顾栖迟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醉酒竟然恐怖如斯!恐怖到让人失了智,失了言,还险些让别人失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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