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鉴说完话便不再看他。转过身看见站着的顾栖迟,淡淡道:“来了。”
“……来了。”
顾栖迟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锦衣卫行刑手段狠辣人尽皆知,迟鉴这个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审讯的本事更是颇为响亮。形容他的词有很多,“冷面阎王”,“心狠手辣”算是其中的高频词,但顾栖迟一直难以把这两个词和面前活的迟鉴对上号。
上班时间泡温泉。
泡温泉的时候伸脖高歌还跑调。
看到甜食就像是狗子看见骨头。
动不动就发呆脸红……
顾栖迟觉得她没用“傻子”形容他已经很不错了。
可今天的迟鉴,却让她对于民间的形容词有了真正的认知。
原来……他也可以是这样。
狠辣,冷冽,戾气丛生。
和她一样。
一分钟很快就到了,赵友达扯着嗓子惨叫了全程,似乎终于发现他可能真的抗不下去,
他甩了甩额前遮眼的头发,在脸上拉出一条湿漉漉的红线。
“我可以说,但是我有条件。”
“条件?”
迟鉴唇角微勾,竟露出一个让人有些无法捉摸的笑来:“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赵知府一张嘴硬的很,不知道赵知府孩子的嘴巴会不会更厉害?”他将手上的短刀擦拭干净,轻轻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赵友达身体猛得一滞,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赵友达这个满身污点的恶官,倒算是一个尽职的丈夫和父亲。府中三两个妻妾和子女,是他不为人知的软肋。只可惜,府里的他喜爱的一群妇孺,早已被夏近控制住。
徐江激烈地挣扎,刚刚凝住的血又开始流淌,伤口张开,露出里面红红的嫩肉。
迟鉴也不急,骨节分明的手耐心的的擦拭着绣春刀的刀柄:“说还是不说,全凭赵知府一人做主。”
过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他看见赵友达的双目由震怒逐渐空洞,四肢无力的垂下,软沓沓的搭上冰凉的刀把:“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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