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站稳脚跟,再同她联系,也算是多一条助力。”他慢慢道,“如果她坚持不住,要向晋帝服软的话——”
“那就杀了她。”
……
顾府大门洞开,三辆青篷马车停在门外,府上侍女在往车上搬运东西。
不少路人驻足观看,间有议论指点声传来。
“……这就是那个女御史的宅子……方才钦差传旨,似乎是被贬出京了……”
“……真是可怜,听说年纪才不过二十……皇上也忒心狠了些,女子毁了名节,那可是一辈子都完了,将来要怎么过……”
“……听说足足挨了一百杖,啧啧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得了路……”
“……”
“要我说,这一百杖打得可痛快!”人群中有个青衣书生高声道,颇为义愤填膺,“女子不安于室,男装参政,祸乱朝纲,就该让天下人都看看这种妖媚惑主、不守妇道的女人的下场!”
“自从陛下宠幸她以来,她蛊惑着陛下做了多少劳民伤财的事?”他直喷唾沫星子,“又是赏赐重金,又是大兴土木,还在宫里修什么江南水乡……区区一百杖,实在是太轻了!真该把她杖死在宫门外,以儆效尤!要不是陛下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不知将来还要如何祸国殃民!”
“她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他的话音落下,人群霎时一静。
青衣书生以为众人是被他一番高论震住,得意了一阵,却见众人目光都看着他身后,顾府大门的方向。
他转过头。
一位女子站在门口。
她身着男装,未施粉黛,身材高挑,气质疏阔。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棵笔直挺拔的青竹。
她就是顾韫之。
并没有人确认,但在场众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判断。
她目光湛然,并不锐利,但对上那双眼睛的一刻,书生却仿佛被人当众剥去了伪装,内心最隐秘的想法都暴露无遗。
他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韫之似乎是听到了他方才的话,长眉微挑,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书生大骇,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四五步。
“呵。”她轻笑了一声。
不带多少讽刺,书生却瞬间满面通红。
再抬起头,她已经进了车内。
喀嚓一声,顾府大门落锁,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绝尘而去,直出京城。
……
一摆脱锦衣卫的监视,谢韫之立刻命人快马先行,给秀秀送信。
在城外驿站中休息了一晚,又赶了一天路后,他们抵达了下一座城池,入城休息。
秀秀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她见到谢韫之,立刻红了眼圈,想抱她又不敢触碰:“公子,您……您还好吗?我都听说了……我若在京城,说不定就能帮上您的忙……我……他们实在是……怎么能那么过分!太可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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