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延景帝在案后的椅子上坐下,看了谢韫之一眼。
“昨日给你送去的东西,喜不喜欢?”
“回陛下,臣很喜欢。”
延景帝盯着她看了片刻,眉锋一扬:“你在骗朕。”
他沉声道:“一点都不诚实。”
谢韫之只好请罪:“臣有罪,臣万死。”
皇帝良久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凝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谢韫之在心里默数。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哧。”延景帝突然笑出声来。
“吓着了?”他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朕哪里舍得治你的罪?”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直说就是了。”他柔声道,“在朕面前,无需这么拘束。”
谢韫之低头应是。
“来这边。”延景帝指了指一旁的砚台,“为朕研墨。”
谢韫之走到桌边,拿起墨条。
她把墨条摁在砚台上,开始来回摩擦。
延景帝看得眼皮直跳:“顾曜灵,你以为你是木匠在推刨子吗?”
谢韫之一脸莫名:“?”
延景帝叹了口气,站起来,想从背后握她的手。
谢韫之比他反应更快,立刻把墨条往旁边一搁,光速退远。
“过来看着。”延景帝只好道。
谢韫之站在三步开外,伸了个脑袋看着。
“拿墨要用三指。”延景帝给她讲解,“这样捏住,用力不要过重过急,慢一点,打着圈研磨。”
“你试试。”
这并不是很难。
谢韫之很快学会了,一边研墨,一边看着他想干啥。
延景帝从笔架上取了支毛笔,蘸了墨汁,开始写字。
“顾曜灵。”他一面写,一面慢慢道,“你昨日入宫前,命人备下马车,是想去哪里?”
他果然知道了。
“臣只是想去王府道个歉。”谢韫之说,“诗会中途匆忙离开,未免失礼。”
“是吗?”延景帝瞥她一眼。
他并没有追问,提笔蘸了蘸墨。
“曜灵,朕很欣赏你。”他声音平缓,“你不必如此紧张。”
“在你眼中,朕难道是暴戾恣雎,昏庸无道之君?”他轻声道,“不要怕,朕不会逼迫你。”
“只要,你不要试图触犯朕的底线。”他声音冷了几分,带着警告之意,“京官擅离京城,是什么罪过,你知道的吧?”
按大晋律,官员擅离职守,死罪。
谢韫之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