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众人都将视线投到羲音身上,李爱国也期待地看过来。
羲音煞有介事,“这鸭子画得太好看了,不够丑。”
李爱国没想到羲音还是这个理由,险些一个踉跄,干笑一声道:“我们家小音就是爱开玩笑,哈哈。”
随后又转向羲音,背对着众人使劲儿使眼色,“小音呐,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羲音无奈,“我说的是正经的。松溪先生春游图上的鸭子原本不是鸭子,是……画里这个小女孩乱画的,松溪先生在上面润色了几笔,才成了鸭子。”
“这幅图……看得出已经很努力在模仿了,只可惜,笔触过于老练圆润。”
无论仿画还是仿字,往好了仿不容易,往丑了仿更难。好的作品大同小异,但是丑的作品千奇百怪,各有各的丑。哪怕是书画大家,也很难模仿一个小女孩的涂鸦之作。
春游图中的鸭子就是丑中翘楚。
听了她的话,众人面面相觑,道袍老头冷笑一声,“呵,编故事谁不会呢。”
眼镜老头是站在李爱国这边的,开口回护道:“也不一定是故事,松溪先生的作品上总有许多奇趣怪诞之笔,多年来令各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像羲音小友说的,倒不失为一种合理的解释。”
李爱国当然也是要支持羲音的,指着道袍老头道:“我们小音可是羲家后人,松溪先生的事,她难道不比你清楚?”
这个动作,让他一直藏在身后的木匣子暴露在众人眼中。
道袍老头一甩袖子,阴阳怪气道:“既然这小姑娘是羲家后人,那么你手里的当是真迹了?还不快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李爱国卡壳了,举着木匣子开也不是,收也不是。眼镜老头和他心有灵犀,看出他掩藏在平静之下的窘迫,正欲开口,就见羲音上前两步,从李爱国手里接过盒子。
“既然你想开眼,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开开眼。”
她打开木匣,随意掐了个诀,画卷从木匣中飞出,在半空中展开,恰好就浮在道袍老者那幅赝品的旁边。
两幅画无论是装裱还是色泽,几乎都一样,然而放在一起,高下立现。
松溪先生独创的浓墨细描法是如今白描画法的前身,古往今来,引得许多书画大家争相模仿,然而始终不得其神。
见识到羲音拿出的画,众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这才是松溪先生的浓墨细描法。
道袍老头也顾不上抬杠,三两步冲过去,却险之又险地停在画卷前两尺远,两手无措地举在半空,似乎想摸一摸那副画,却又怕把画卷弄坏。
他神色痴迷,口中喃喃,“这才该是春游图,除了松溪先生还有谁能画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