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的中年男人顿时挺直了身子,用手指梳了梳自己头顶几根油光水滑的毛,露出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微笑。
【龙妹儿,来,跟我默念,吃人犯法。】
【想多了,】羲音深情不变地移开目光,【我不爱吃肥肉。】
几人走进客厅,沙发上坐着个神情疲惫的中年女人。她其实并不像冯先生口中说的那样邋遢,只是因为女儿的事情没心思打扮,本就只有五分的姿色被疲倦压得只剩三分。
“罗医生,你来了。”她吸吸鼻子,忍住眼泪,站起来往楼上走,“真真刚刚睡着,我带你去看她。”
走了两步,视线扫过丈夫,冷冷道:“你不是要出门吗?怎么还不滚?”
“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冯先生不甘示弱,“我出去你说我不关心女儿,现在我不出去了,你又不满意。难道你还指望我天天守着你这个黄脸婆,哪里都不去吗?”
“你……”冯太太指着丈夫,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最终却什么都没说,甩手往楼上走去。
冯先生哼了一声,转头对着羲音露出油腻的笑,“我夫人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要是能有这位助手小姐一半的钟灵毓秀,那……”
羲音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打断冯先生的话,然后挑挑眉毛,“你牙上沾了菜叶子,你不知道吗?”
说完,越过他往楼上走去。冯先生在原地用手指剔牙,面目扭曲,见罗年也跟了上去,才哎哎叫着,跟着上楼。
冯小姐的房间很大,有着粉色的墙壁和蕾丝窗帘,站在窗口可以看到楼下的花园,床头柜上一盏兔子造型的小夜灯发出昏暗的光,照亮床头一亩三分地。
冯小姐手脚被柔软的布条层层捆缚着,固定在公主床的栏杆上,脸上布满伤痕,像是自己用指甲挠出来的。床边,家政阿姨轻手轻脚地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指尖的血痕。
床上的冯小姐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在药物作用下昏迷了。她眉头紧皱,呼吸急促,伤痕累累的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冯太太一见女儿的样子,忍不住低低抽泣一声,捂住嘴,强忍眼泪,低声说:“今天下午开始,真真出现了严重的自残倾向,刚刚给她打了安定……罗医生,真真还能治好吗?你给我个准话,哪怕要我的命去换她的,我也愿意。”
“您放心,我们会尽力救治令爱,决不放弃一丝希望。”罗年神色诚恳,转头向羲音,却发现羲音看着冯太太,似乎在发呆。
他轻轻用胳膊肘捣了羲音一下,羲音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放心,你女儿不会有事。”
罗年没想到羲音这个大号熊孩子竟然也会安慰人,略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谢谢。”冯夫人看表情并不相信羲音的话,但还是表达了感谢。
羲音也不在意她信不信,背着手走到床边。随着她的接近,沉睡中的冯真真似乎在梦中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