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的毁灭感包围着杭天曜,他不明白,早上还在他怀里巧笑倩兮的女子,为什么会这样安静到死静。他哆嗦着手轻轻抱起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前,还有温热的气息,被风一吹,愈显凉薄。他惶恐地搂紧她,生怕她会突然冷却,拼命得亲吻她的眉心、脸颊、鼻尖、嘴唇,想要把自己体内的温暖全部传给她,唤回她的眷恋。
“风荷!”压抑的低吼声伴着大滴大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她唇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惨淡的花,须臾开到她脖颈、胸前。他拼了命的唤她的名字,每一声呼唤落在旁人耳里,都有致命的沉重。
雾气浓重得包裹着她,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沉闷和害怕,不知该往何处去,她很想找个地方安稳得睡下,只因她已经疲累得再也撑持不住了。可是腹部传来的微微动感惊住了她,她蓦然想起腹中还有他们的孩子,孩子似乎闹着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他的父母。她感动的抽泣起来,抱着肚子,找寻回去的方向。
当她即将失望绝望的时候,熟悉的呼喊、熟悉的气流、熟悉的触感,一点一点唤回她的理智,唤醒她的毅力。她咬着牙,顺着声音的指引,艰难地往回走,找到出路。
忽然间,她发现一切不是梦,她感到了那种踏实的安心,她费尽力气睁开眼,将他的痛与泪收在眼底,荡漾在心湖。痛楚不存在了,她伸出手,拂去他两腮的泪滴,发出小猫般的轻唤:“杭天曜。”
“你、你……你,风荷,你没死,你还活着,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不要离开你。”他狂喜的痴癫,紧紧搂着她,胡言乱语。
风荷舔舔唇,嫣然笑道:“傻瓜,你的泪是酸的。”
杭天曜被从天而降的幸福击晕了,拼命点头:“你说酸的就是酸的,你爱甜的他就甜,只求你不要抛弃我。”
“我方才只是太累了,打了一个盹而已,我睡着前还想等我醒来你就在身边了,你果然不曾失信于我。”她说着说着,声音淡了下去,怔怔得问道:“为什么,我……我的肚子不痛了?”
杭天曜处在重得风荷的喜悦里,哪儿还记得自己的孩子,信口说道:“风荷,咱们不生了,那小子不听话,不生了。”
他的话音刚落,腹部熟悉的痛楚再次传来,风荷忍痛笑道:“你看你,你一说不要他,他就生气了。”她那么真切的感觉到他的存在,便是再痛,也是欢喜的。
杭天曜的心开始往下沉,他不知以风荷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他怕,怕的无以复加,怕的身子都颤抖了。
“只要,只要你守着我,我一定、会生下他的……”董风荷从来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要怪就怪阎王爷刚才没有收走她的魂魄,既然放她回来了,那就由不得别人了。
“好,我在,我一直陪着你,他要敢再不听话,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你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咱们生了他再好好打一顿。”杭天曜真是恨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早知如此,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会让风荷受这等折磨。